1. 古代宮廷小知識
古代有很多朝代,這些等級也都不一樣啊,我已清朝為例子吧1.宮殿:東西十二宮西六宮儲秀宮、翎坤宮、永壽宮、咸福宮、長春宮、太極殿(也叫啟祥宮)東六宮延禧宮、永和宮、景陽宮、乘乾宮、鍾粹宮、景仁宮2.等級:先講皇帝後妃。清朝皇帝的後妃,在入關之前,它屬於草昧,沒有嚴格的制度。努爾哈赤的時候,他的妻子叫「福晉」,「福晉」是滿語,那「福晉」怎麼來的呢?有人查了一下,是從蒙古語這么借來的。那「福晉」本來是什麼意思?有一種說法就是漢語的夫人,譯成了蒙古文或者滿文就叫「福晉」。這是一種說法,還有別的說法。所以努爾哈赤的時候,他不分皇後、皇妃,就是「大福晉」,「繼福晉」,這么來排順序。努爾哈赤16個福晉,他就這么排,沒有嚴格的後妃制度。皇太極的時候,到崇德元年,定了「一後四妃」的後宮制度,那他才定了「一後四妃」,「一後四妃」之外的那些夫人怎麼排順序?也還沒有嚴格的規定。順治入關之後,吸取了明朝的後妃的制度,比較明確了一點,但是,一直到康熙朝才把皇帝後妃的制度確立下來,一直到乾隆朝逐漸地完善。 後妃等級很復雜,秦始皇據說是後宮佳麗三千,怎麼排等級?漢唐的時候,後妃的等級大體上排二十四級,明朝簡化了,排成十二級,清朝就又簡化了,大概分這么幾級:一,皇後;二,皇貴妃;三,妃;四,嬪;五,貴人;六,常在;七,答應,還有一些沒有名堂的,比如學生也算,實際上是更復雜一點。它有規定,皇後居中宮,統攝六宮,就是後宮事情歸皇後總管,下面就是皇貴妃,妃和嬪。清朝的後妃分別居住在東六宮和西六宮,這東六宮和西六宮今天仍然存在,大概順序是這樣子,東六宮:景仁宮,承乾宮,鍾粹宮,延禧宮,永和宮,景陽宮;西六宮:永壽宮,翊坤宮,儲秀宮,啟祥宮,長春宮,咸福宮。都各有太監、宮女來服侍,分別居住。那皇後、妃子,伺候她們的人,主要是兩種人,一種是宮女,一種是太監。 宮女,明朝的時候很多。康熙他說他問過故明的太監,原來在明朝皇宮做太監的,清朝時候還在做太監。康熙說:明朝皇宮太監一萬人,宮女十萬人,因為供應飯食照顧不到,日有餓死者。現在一般的學術界認為這個太監說的數字可能大了一點,可能估計過多了一點,但是說明了一個問題,明朝皇宮的宮女和太監是非常多的,大家看故宮地方很大,如果一萬個太監,十萬個宮女,裡面住的房子大概很擁擠。清朝宮女減少了,減少到多少人呢?到康熙、乾隆的時候,大體上三千多人。有一個說法,叫做「夠不夠三千六」,大體上三千多個宮女,後來逐漸減少。光緒的時候,人就比較少了,一千九百多人。這些宮女在伺候皇後、貴妃等等都有嚴格地規定,有配額。皇太後宮,宮女12人,皇後宮,宮女10人,皇貴妃,宮女10人,妃嬪,宮女8人,依次遞降。3.下面講皇帝子女,先說他的「子」,再說他的「女」。清朝皇帝的「子」分「宗室」和「覺羅」,什麼叫「宗室」?什麼叫「覺羅」?是努爾哈赤的父親,以下就是努爾哈赤的兄弟,跟他的子孫,叫「宗室」,他們系黃帶,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以下,子孫叫「覺羅」,系著紅帶子,這個是不能混的。在清朝,系黃帶子就是黃帶子,系紅帶子就是紅帶子,不能混淆,個別有例外,這是「宗室」和「覺羅」。「宗室」它也分級,這個爵位分級,分十二級,頭四級就是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這是四級,每一級都是等級森嚴的。後面五、六、七、八還是四級,後面四等就是鎮國公、輔國公、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八分」就是八份。當年在關外打仗的時候,努爾哈赤打仗的時候,打勝了之後,把那些東西分八份,一個旗一份,不入,那你不夠八份,你就別參加。後來就變成一個固定名詞,「入八分」,不入八分,就是八份,這是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就是奉國將軍,奉恩將軍,鎮國將軍,輔國將軍,也是四個,合一塊是十二等。皇帝的皇子一般是15歲,大體上15歲就成年了,就是指婚,結婚,分府,親王就是親王府,郡王就是郡王府,貝勒府,貝子府,分府,就搬出皇宮住了。但是有例外,個別的也可以住在皇宮。比如乾隆,乾隆就住在重華宮,裡面那個「漱芳齋」布置很好的,大家有機會可以去看一下。清朝的皇子和明朝不一樣,明朝皇子封了親王等等,是一律不許留在京城,都要到外地,叫「封藩」,清朝的王一律住在北京,在北京開府,這是個很大的不同。明朝的王不能領兵,因為明朝皇帝經常鬧政變,鬧宮廷政變,永樂就鬧宮廷政變,所以他這個王不許帶兵,不許離開駐地,出城都要請示皇帝許可才可以。 清朝的王不是這樣,叫「出將入相」,還可以做軍機大臣,做議政王,做攝政王,那明朝沒有,那麼清朝這么多的王,我算了一下,清朝的皇帝的兒子是113個,這么封下去也不得了,所以他想了個辦法,叫做「遞降」,親王的兒子封郡王,郡王再往下封是貝勒,貝勒兒子是貝子,一代一代往下降。因為當時他考慮到大清王朝億萬斯年,要萬歲,一萬年,這一萬年,他這個王就不得了,所以要往下降,降到最後,叫閑散宗室,就沒有爵位了,這是一般情況。有的例外,叫做世襲罔替,八個不降。這八個,就是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郎,睿親王多爾袞,豫親王多鐸,肅親王豪格,還有敬謹親王尼堪,還有兩個郡王,一個是克勤郡王岳託,還有一個順承郡王勒克德渾,就是六個親王,兩個郡王當年開國的時候,他們立下了赫赫戰功,所以他們就是世襲罔替,就是親王有一個人繼承,還是親王,一直到清朝末年,始終是親王,這八個世襲罔替的親王和郡王,俗稱「鐵帽子王」,這么來的。另外四個親王世襲罔替,一個是怡親王允祥,就是幫助雍正取得皇位那個,恭親王奕欣,醇親王奕譞,慶親王奕劻,這四個親王世襲罔替,所以清朝世襲罔替的王,前面是六個親王,兩個郡王,後面是四個親王,一共是12個王,世襲罔替,就是他們有一個兒子可以繼承親王,其他的不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繼承親王,只有一個。清朝有一個特點,就是只有宗室才可以做親王,宗室里頭做親王也是很不容易的。我看報紙登了一篇文章,說某一個人是慈禧的娘家的後裔,他一上班別人就說「親王駕到」,他下班要走,也喊一聲「親王再見」,這當然是玩笑話了,不可以,那拉氏也不能做王,也不能做親王。慈禧的父親惠征僅僅是個「承恩公」,公、侯、伯、子、男,那個「公」,慈禧的弟弟桂祥、照祥後來承襲一個「公」,所以清朝的王是很嚴格的,但是開國的時候例外,你比如說「三順王」:孔有德、耿忠明,尚可喜那是開國時期,屬於例外,正常封王,就必須是宗室,「覺羅」都不可以。4.再說說皇女,公主,皇帝的女兒稱「公主」,但是入關前不是這樣的,入關前,不叫公主,是叫「格格」,入關後,因為清承明制,皇帝女兒就稱「公主」。清朝十二個皇帝,公主一共是82位,說到清朝公主的時候,有人提了個問題問,說電視劇里說康熙的女兒公主下嫁給噶爾丹,問我有這回事沒有?我說沒有,康熙的女兒不可能下嫁給噶爾丹。電視劇還說,本來想讓他這個公主下嫁給李光地,後來又改了主意了,嫁給了噶爾丹了,這個也不是。清朝的公主不下嫁給漢人,但是有一個例外,就是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皇太極的一個女兒下嫁給他了,這是一個例外,底下我還說到。滿漢不通婚,皇帝的女兒更不能跟漢族通婚,所以皇帝的親生女兒下嫁給漢族,除了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以外沒有別的例子。清朝的公主分等級的,皇後生的女兒,稱「固倫公主」,其他妃、嬪等等生的女兒稱「和碩公主」,「固倫公主」的待遇相當於親王,「和碩公主」的待遇相當於郡王,親王不得了,親王年俸銀,白銀一萬兩,郡王五千兩。這個公主在皇宮裡面不像我們百姓想像這樣,她母親對皇子就比較親,對公主就比較疏遠。有的書說公主生下來,到出嫁能見她母親也不過是幾十面,主要是保姆把她帶大。清朝公主的結婚年齡偏小,最小的是10歲,一般的是12歲、13歲、14歲,虛歲。公主結婚之後,很多人的命運,我覺得是不幸的,我可以舉幾個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你比如說努爾哈赤,努爾哈赤有八個女兒,老大、老二結婚早一點,因為他剛起兵結婚早一點,從老三到老八,這六個女兒,我看了一下全是不幸的。5.求妃嬪用的封號和公主的封號:按清朝法制所定:皇後所生之女才能被封為"固倫公主",清朝前身「後金」初年,國君(即「大汗」)、貝勒的女兒(有時也包括一般未嫁之婦女)均稱「格格」,無定製。例如,清太祖努爾哈赤的長女稱「東果格格」,次女稱「嫩哲格格」。清太宗皇太極繼位後,於崇德元年(一六三六年),始仿明制,皇帝女兒開始稱為「公主」,並規定皇後(即中宮)所生之女稱「固倫公主」,妃子所生之女及皇後的養女,稱「和碩公主」。「格格」遂專指王公貴胄之女的專稱。級別漢語封號滿語封號出身一固倫公主皇後所出二和碩公主妃嬪所出三郡主和碩格格和碩親王嫡福晉所出四縣主多羅格格多羅郡王嫡福晉所出五郡君多羅格格多羅貝勒嫡夫人、和碩親王側福晉所出六縣君固山格格固山貝子嫡夫人、多羅郡王側夫人所出七鄉君公格格入八分公嫡夫人、多羅貝勒側夫人所出八五品格格固山貝子側夫人所出九六品格格入八分公側夫人所出6.固倫和敬公主;和碩嘉公主;固倫和靜公主;和碩和恪公主;固倫和孝公主嬪的稱號和妃的稱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比如,她原來是瑩嬪,後來晉升為妃了,皇帝給她一個號是華妃。是升職了,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換了稱號了。其實已經說得挺明白了,各朝的妃嬪人數是有限制的,名稱是皇帝隨機賜給的。比如清朝,有貴妃二人,妃四人,嬪六人。侯佳氏嘉慶初年封為嬪,皇帝賜號瑩嬪。後來晉升為妃,皇帝為她改了個稱號叫華妃。是皇帝隨機賜給的。只要皇帝滿意,除了祖上固定的嬪妃稱號以外,可以隨便換。最後是名字:碧凡、夏菡、曼香、若煙、半夢、雅綠、冰藍、靈槐、平安、書翠、翠風、香巧、代雲、夢曼、幼翠、友巧、聽寒、夢柏、醉易、訪旋、亦玉、凌萱、訪卉、懷亦、笑藍、春翠、靖柏、夜蕾、冰夏、夢松、書雪、樂楓、念薇、靖雁、尋春、恨山、從寒、憶香、覓波、靜曼、凡旋、以亦、念露、芷蕾、千蘭、新波、代真、新蕾、雁玉、冷卉、紫山、千琴、恨天、傲芙、盼山、懷蝶、冰蘭、山柏、翠萱、恨松、 問旋、從南、白易、問筠、如霜、半芹、丹珍、冰彤、亦寒、寒雁、憐雲、尋文、樂丹、翠柔、谷山、之瑤、冰露、爾珍、谷雪、樂萱、涵菡、海蓮、傲蕾、青槐、雅琴、書瑤、春雁、從安、夏槐、念芹、懷萍、代曼、幻珊、谷絲、秋翠、白晴、痴珊、恨玉、惜文、香寒、新柔、語蓉、海安、夜蓉、涵柏、水桃、醉藍、春兒、語琴、從彤、傲晴、語蘭、又菱、碧彤、元霜、憐夢、紫寒、妙彤、曼易、南蓮、紫翠、雨寒、易煙、如萱、若南、尋真、曉亦、向珊、慕靈、以蕊、尋雁、映易、先是三個字的:冷元勛尹玉楓江聖凌姜雲霆陳少煊伊沁雪段無洛邱少澤 在是復姓四個字的:慕容聖卓上官耀然上官未明歐陽元修軒轅明熙南宮玉楓皇甫星辰東方宸浩令狐昭邦司馬流雲獨孤拓拔長孫正德諸葛雲廷公孫南弦端木玉麟 白堇夢伶習風子瑜梓玉南天融北穆雪向傲天蘇鞠蘇刑蘇謄江羽陌江決江千瓊冷掠衣朱心摩莫安汗!!!就這些了,有的是我想的有的是借鑒別人的,在此謝謝他們。
2. 古代為什麼要有太監,為什麼不能用正常人
關於太監的起源,中國早在殷商就有「寺人」,據專家考證,甲骨文中已有相關的記載,歷史自然比西方要悠久。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為什麼這樣說呢?唐甄解釋道: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癭結,鼻子里呼呼作響,如同牛和豬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著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變態,魯迅在《寡婦主義》中說:「中國歷代的宦官,那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在那被賈元春稱為「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太監們肆意發泄著他們變態的性慾、權力欲、貪欲。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四千兩!而魏忠賢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明比盜竊一空。」
崇禎的「痛心疾首」既讓人同情,又不讓人同情。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貴為天子,卻拿太監沒辦法;不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太監頭子,他是棵大樹,太監是在樹上築巢的鳥,倘若同情皇帝,誰來同情太監呢?
然而,君主們依然堅持太監制。既然自詡為「天子」,就得龜縮在宮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離――讓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的凡人,那還了得!迷宮一樣的宮廷內便需要「絕對安全」的奴僕,怕戴綠帽子的皇帝便與不能人事的太監「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同成為龐大的帝國大廈中的兩塊最重要的基石。
在有的皇帝那裡,太監理論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公元十世紀,正逢五代十國亂哄哄,南方有一個小朝廷史稱南漢。那是唐末封州刺史劉岩割據一方,自稱皇帝,建都廣州,稱興王府。他有一套神奇的治國理論,認為一般人都有妻兒老小,既有妻兒老小,便有私心,便不能無私奉獻自己於皇上,而太監「無鳥一身輕」,故只有太監最無私,沒有後顧之憂,必死命效力。傳位到他的孫子南漢王劉倀,更下了一紙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進士還是狀元出身,一律要閹割,達到「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化境之態,方能當官。劉氏父子的思維方式與船山先生截然相反,於是中國歷史上蔚為壯觀的太監王朝產生了。王船山反復渲染太監的可憐可悲,這卻是他的書生之見。羨慕太監的人比羨慕他這位大學問家的多著呢。
然而,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這確實是一條終南捷徑:讀書須受十年寒窗苦,自宮卻是一時痛終身富貴。據《<山堂別集>中官考十》記載:「南海戶凈身男九百七十餘人復乞收入。」一個小村子,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童男自宮。整個國家呢?天啟三年,徵募宦官缺額3000人,結果應征者多達2萬人。政府竟想不到會有如此多人,一時無措,不得不增加1500人,剩下的人,安置在京郊南苑的收容所。即使如此,收容所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許多人不得不淪為乞丐和偷盜者。下有自宮之風,上有體制的膨脹,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制不斷擴大,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人們贊美太和殿的精美絕倫,其實,太和殿與凈身房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一座紙扎的房子而已。在皇城中,凈身房的地位遠遠比太和殿重要。對於萬曆這樣的皇帝來說,在位數十年,在太和殿舉行的朝會不過數次而已,有沒有太和殿並不重要,沒有凈身房就了不得了――皇帝沒有太監的服侍,就連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沒辦法維持。所以,凈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紫禁城是建立在凈身房之上的,正如帝王制是建立在太監制基礎上的。
閹割是一種古典之極。公元前一百多年的司馬遷只不過幫李陵說了幾句話,就被皇帝將睾丸刨了去了,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價值觀可能跟法國思想家狄德羅所估計的相同。狄德羅在評價法國波旁王朝時說:「在宮廷,『狂歡的工具』從來與政治媲美。」那麼犯了政治錯誤的司馬遷一生豈非只好以失去「狂歡的工具」,悲苦恥辱而告終?不然,他完成了《史記》。
中國不愧為文明古國,漢朝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一個詩意十足的名字,一個醜陋的蠶變作美麗的蝴蝶的地方。閹割是文化的死敵,也是文化的一部分,閹割侵蝕著文化、吞咽著文化、改造著文化,當閹割內化為文化的本質的時候,文化便消除了被閹割的焦慮,而在特別的快感之中陶醉。正如黃永玉先生所說:「一部文化史幾乎就是無數身體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為史,是由閹割與被閹割兩種不同性質的快感寫成的。」
從被閹到自宮只有一步之遙,從身體的殘疾到心靈的殘疾也只有一步之遙。當「去勢」成為奴隸們的義務時,那麼口口聲聲說「連受之於父母的毛發也不應該損傷」的聖人們只好裝作沒看見。裝在瓶子里的太監們的「命根子」是保證皇帝的妻妾們的貞操的「證件」;而大大小小的聖人們對「命根子」的沉默,則是保證皇帝們的權力暢通無阻的「證件」。
「太監化」是中國的知識者最大的特點。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知識確實是力量,知識如槍炮,關鍵槍炮口對准誰。中國溫文爾雅的士人們槍炮口對准他們腳下如汪洋的人群。用文化為帝制大廈添磚加瓦,這神聖的工作他們幹得津津有味。多勞者必多得,他們獲得了如桃花般燦爛的封誥,例如張居正為「太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謚文史,贈上柱國」,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3. 太監是什麼
就是在宮中侍侯皇帝和妃子的男性僕人,最重要的是經過了凈身,失去生育能力
封建帝王是絕對不能容忍他的後妃有出軌行為的,而後宮有很多工作是女性無法完成的(體力差異),所以宦官成了必須的後宮成員.
成年男性閹割,在理論上處理得當不會危及生命,清朝的宦官大體上是兒童青少年時期閹割的,分為兩類:天閹和後閹,天閹又分為先天發育不全和自己閹割(比如安德海)兩種.天閹的如果想進宮就報當地官府,官府就要盡職的送到皇宮,叫供奉"天嗣".
還有的就是想進宮,經過引薦保人等各項手續,到北京的"小刀劉"處凈身,要給"手術"師傅"一筆錢(可以打欠條).拜祖師爺------司馬遷
閹割之前一天不許吃喝,在一個窗戶裱糊厚棉紙的房間里,四肢綁縛在門板上,門板在肛門對應處有圓口,供排便.
用細繩扎住陰莖以及陰囊根部,快刀閹割,刀口上金瘡葯草木香灰等,把一個新鮮的豬腰子一剖兩半,貼在上面(清涼止血).用一小節鵝翎管插進尿道,防止刀口癒合是長死,不能小便.
割下的陰莖陰囊和其中的睾丸,用鹽或石灰淹制把干,裝進錦囊,俗稱為---"寶貝".
術後不吃不喝,第三天才能喝東西,防止尿路感染.三個月後才能正常行走.
整個過程如果有死傷,沒有任何人負責.
進宮後要拜個老太監做師傅或乾爹,學習禮儀,和規矩.
太監多數是河北省的,雄縣,河間府人,由於生活困苦,同鄉引薦而踏上這條路.
4. 太監的歷史資料
紫禁城。遊人如織,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一張張天真的容顏,一聲聲驚異的嘆息。中外遊客爭睹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呼風喚雨的幾條巨龍似乎要從九龍壁上飛下來,現代葉公們不停地拍照。
這是一個晴朗的夏日,北中國慣有的燦爛的陽光,熙熙攘攘中,我卻一口口地倒吸涼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么冷――無論在巍峨雄偉的三大殿外,還是在曲徑通幽的御花園里,我不停地打著寒戰。
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間,沒有一間亮麗堂皇,光線被冷漠地隔在房間外,只有殘余的幾束從小小的雕花的窗眼偷渡進去。在這幾束光中,有無數的灰塵在飛舞,如昔日的霓裳舞曲。
沒有參觀者會注意這個小小的、破落的房間。我卻注意到了。它位於西華門附近,官方的名字叫「凈身房」,民間的名字叫「場子」。
誰也不知道,皇朝文明的「精髓」就藏在這間房子里。
關於太監的起源,中國早在殷商就有「寺人」,據專家考證,甲骨文中已有相關的記載,歷史自然比西方要悠久。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為什麼這樣說呢?唐甄解釋道: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癭結,鼻子里呼呼作響,如同牛和豬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著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變態,魯迅在《墳?寡婦主義》中說:「中國歷代的宦官,那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在那被賈元春稱為「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太監們肆意發泄著他們變態的性慾、權力欲、貪欲。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四千兩!而魏忠賢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明比盜竊一空。」
崇禎的「痛心疾首」既讓人同情,又不讓人同情。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貴為天子,卻拿太監沒辦法;不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太監頭子,他是棵大樹,太監是在樹上築巢的鳥,倘若同情皇帝,誰來同情太監呢?
然而,君主們依然堅持太監制。既然自詡為「天子」,就得龜縮在宮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離――讓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的凡人,那還了得!迷宮一樣的宮廷內便需要「絕對安全」的奴僕,怕戴綠帽子的皇帝便與不能人事的太監「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同成為龐大的帝國大廈中的兩塊最重要的基石。
在有的皇帝那裡,太監理論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公元十世紀,正逢五代十國亂哄哄,南方有一個小朝廷史稱南漢。那是唐末封州刺史劉岩割據一方,自稱皇帝,建都廣州,稱興王府。他有一套神奇的治國理論,認為一般人都有妻兒老小,既有妻兒老小,便有私心,便不能無私奉獻自己於皇上,而太監「無鳥一身輕」,故只有太監最無私,沒有後顧之憂,必死命效力。傳位到他的孫子南漢王劉倀,更下了一紙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進士還是狀元出身,一律要閹割,達到「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化境之態,方能當官。劉氏父子的思維方式與船山先生截然相反,於是中國歷史上蔚為壯觀的太監王朝產生了。王船山反復渲染太監的可憐可悲,這卻是他的書生之見。羨慕太監的人比羨慕他這位大學問家的多著呢。
然而,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這確實是一條終南捷徑:讀書須受十年寒窗苦,自宮卻是一時痛終身富貴。據《?山堂別集?中官考十》記載:「南海戶凈身男九百七十餘人復乞收入。」一個小村子,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童男自宮。整個國家呢?天啟三年,徵募宦官缺額3000人,結果應征者多達2萬人。政府竟想不到會有如此多人,一時無措,不得不增加1500人,剩下的人,安置在京郊南苑的收容所。即使如此,收容所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許多人不得不淪為乞丐和偷盜者。下有自宮之風,上有體制的膨脹,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制不斷擴大,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人們贊美太和殿的精美絕倫,其實,太和殿與凈身房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一座紙扎的房子而已。在皇城中,凈身房的地位遠遠比太和殿重要。對於萬曆這樣的皇帝來說,在位數十年,在太和殿舉行的朝會不過數次而已,有沒有太和殿並不重要,沒有凈身房就了不得了――皇帝沒有太監的服侍,就連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沒辦法維持。所以,凈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紫禁城是建立在凈身房之上的,正如帝王制是建立在太監制基礎上的。
閹割是一種古典之極。公元前一百多年的司馬遷只不過幫李陵說了幾句話,就被皇帝將卵蛋刨了去了,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價值觀可能跟法國思想家狄德羅所估計的相同。狄德羅在評價法國波旁王朝時說:「在宮廷,『狂歡的工具』從來與政治媲美。」那麼犯了政治錯誤的司馬遷一生豈非只好以失去「狂歡的工具」,悲苦恥辱而告終?不然,他完成了《史記》。
中國不愧為文明古國,漢朝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一個詩意十足的名字,一個醜陋的蠶變作美麗的蝴蝶的地方。閹割是文化的死敵,也是文化的一部分,閹割侵蝕著文化、吞咽著文化、改造著文化,當閹割內化為文化的本質的時候,文化便消除了被閹割的焦慮,而在特別的快感之中陶醉。正如黃永玉先生所說:「一部文化史幾乎就是無數身體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為史,是由閹割與被閹割兩種不同性質的快感寫成的。」
從被閹到自宮只有一步之遙,從身體的殘疾到心靈的殘疾也只有一步之遙。當「去勢」成為奴隸們的義務時,那麼口口聲聲說「連受之於父母的毛發也不應該損傷」的聖人們只好裝作沒看見。裝在瓶子里的太監們的「命根子」是保證皇帝的妻妾們的貞操的「證件」;而大大小小的聖人們對「命根子」的沉默,則是保證皇帝們的權力暢通無阻的「證件」。
太監的數量,最鼎盛時期也不過10萬,在天朝大國只算滄海一粟。然而,太監的靈魂卻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天朝大國的每一寸土地上。帝國需要充當「守護床鋪的人」的太監,更需要一大批守護一整套綱常理論的太監。前者是顯現的太監,後者是隱形的太監,亦即「知識太監」。如果說「刀子匠」們的閹割手術只能一個個地做,那麼「知識太監」們則能按自己的模式批量生產成千上萬的太監。那些狀元們,學士們,道士們,和尚們,都是清一色的「知識太監」。
「太監化」是中國的知識者最大的特點。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知識確實是力量,知識如槍炮,關鍵槍炮口對准誰。中國溫文爾雅的士人們槍炮口對准他們腳下如汪洋的人群。用文化為帝制大廈添磚加瓦,這神聖的工作他們幹得津津有味。多勞者必多得,他們獲得了如桃花般燦爛的封誥,例如張居正為「太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謚文史,贈上柱國」,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知識太監」建構了東方專制主義大廈的牢固根基。高蹈如李白,卻汲汲於功業,自以為「我輩豈是蓬蒿人」,在玄宗眼裡,他卻是個連高力士也比不上的玩物。學術大師王國維,當過幾天「南書房行走」,便被帝王師的身份壓死在昆明湖底。當不當太監,與道德的優劣、人格的高低無關,一種體制的向心力、一種文化的慣性、並不是哪一個人所能抗拒的。艾森斯塔德在《知識分子――開創性、改革性及其沖擊》中指出:「中國知識分子缺乏自己的組織,因而他們的組織架構幾乎等同國家官僚體系。在行政上,愈是接近權力核心,則用以反抗皇帝的自主的權力基礎與資源就愈少。當教育愈趨專精時,教育的具體活動往往是朝政治――行政制度設計而行。」看來,從教育到行政的設置不過是「凈身房」的延伸、變形與擴大。孜孜不倦地注釋古書、考證典故,研究音韻、填寫駢文,這一切不過是被閹割了的「知識太監」們的拙劣的射精行為。讀書是為了做官,做官是為了發財;做不了官便隱逸,隱逸是為了成名――無論在體制內還是體制外,士人都以現存體制為價值參照系,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反體制」的力量。
「知識太監」所創造的知識便只能是「太監知識」。先秦子學、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清代朴學,無不是圍繞皇權作向心運動,僅僅是有的軌道離中心近、有的略遠些罷了,沒有質的區別。無論學術內容怎麼變,士人的終極理想仍未超越陞官發財、為帝王師的模式。「史」的目的是「資治」,「文」的目的是「助興」,兩千年的人文傳統是畸形的、單一的、片面的。所謂學富五車、德行高尚者,「禮樂兵農不務,即當世之刑名錢谷,亦懵然惘識,而搦管呻吟,自矜有學」。這種毫無用處的「學」,不是「太監知識」又是什麼?
許多人都讀過《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一個個被閹割的讀書人的形象栩栩如生,令人不知是哀其不爭好,還是憐其不幸好。龔自珍在《乙丙之際著議第五》中憤怒地譴責統治者對士人的無形殺戮:「戮之非刀、非鋸、非水火;文亦戮之,名亦戮之,聲音笑貌亦戮之……戮其能憂心,能憤心,能思慮心,能作為心,能有廉恥心,能無渣滓心。」那時整個中國,就是一個病梅館,就是一個畸人館。
然而,龔自珍深味了外在暴力的閹割的可怕,而忽視了更為可怕的內在化的自我閹割。無數讀書人羨慕的狀元郎,是否具有健全的人格呢?我在《狀元圖考》中看到明朝狀元丁士美所撰的謝恩表。由華美的文辭可想見其才情,由古雅的典故可想見其淵博。而當時的皇帝是誰呢?是以荒淫昏庸著稱的明世宗,即嘉靖帝。狀元郎卻不管三七二十一,馬屁拍得震天響,簡直就像一隻哈巴狗向它主人撒嬌。如果說閹割陽具是太監入官的通行證,那麼閹割精神則是士人入仕的通行證。《明史》中記載,丁士美為廩生時,年齡尚小。依據當時規定,凡為廩生者,官府皆每月供給廩米六斗。一些年齡較大的廩生欺丁年少,把他的廩米全部分掉。他依然和顏悅色,沒有一絲不樂意。《明史》據此稱贊丁士美為人「縝密端重,以道義自持」。我弄不清楚他持的是什麼樣的「道義」――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權利的人,必不會保護他人的權利;一個以忍辱來獲取令名的人,必不知人格尊嚴的可貴;一個對黑暗安之若素甚至與之共謀的人,必不會期望光明的到來。
「太監知識」是沒有生命力的,「太監人格」是沒有感召力的。當「太監知識」被頂禮膜拜,「太監人格」內化為民族集體無意識時,就更可怕了――穿皮袍的人、穿絲綢的人、穿麻布的人以及沒有東西可以穿的人,他們的生存狀態千差萬別,卻有一點是相同的:全是半人半鬼、半陰半陽、半截子在地上半截子已經入土的太監。自我閹割與被閹割是一枚金幣的兩面,中國人只有這兩種選擇之一,不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文豪大師。
沒有純粹的知識,便沒有純粹的知識者的人格。中國哲學玄之又玄,歸結到一點都是自閹與自慰之術而已,無論是讀《老子》還是《論語》,都讓我覺得陰風慘慘、透體生涼。
記得父親講過一個小故事,文革開始的時候,父親還是一名大學生。午膳時,十幾個同學圍著一張大桌子進餐。值日生端來一盤白菜湯,同學們都注意到湯里例外地漂著一片肥豬肉。盡管人人都直咽唾沫,但在瓢湯的當兒,大家都格外小心,提防著不要瓢上那片肉。一個同學一不留神,把豬肉片盛到自己的碗里了。就在他把肉片倒進碗里的一剎那,他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兩眼瞪著那塊小肉片,臉色頓時蒼白無人色。當天下午,團支部書記找他談話,他痛心疾首地檢討了自己貪吃豬肉的資產階級思想。這個同學本來是班上的積極分子,黨組織發展的對象,因為錯瓢了一片肉,往後每次積極分子的活動都沒了他的份。他自己則沉溺於貪吃豬肉的深刻內疚中,鬱郁寡歡,一蹶不振,性情大變。一個一片豬肉便可以改變一個人性格的環境,是過分控制的環境,按照弗洛姆在《當代人的困境》中的說法,這樣的環境「削弱臣服者的獨立性、人格的完整性,批判性的思想和創造生產性。這並不是說它不會供給人們種種娛樂與刺激,而是以限制人格發展的那些娛樂與刺激為限,它盡量少提供有助於人格發展的東西」。文革中為什麼會產生那麼多瘋狂的虐待行為?根本原因在於,精神的極度貧乏產生致命的無能感,而無能感卻是虐待狂症發生的一個主要來源。喪失了性慾的太監便發展其攻擊性的性慾,而喪失了精神愉悅的大眾往往把恐怖的懲罰作為快樂。
整個民族的內傾性、自虐性的病態人格,主體性與獨立精神的空缺,與千百年來以性壓抑為根基的倫理機制緊緊相連。傑出的生理學家賴希認為,性壓抑產生僵化的性格,導致病態的榮譽、義務和自製的觀念,磨滅了人因經濟壓迫而產生的造反慾望。賴希研究的對象是法西斯主義群眾心理,但他的理論同樣適應於東方專制主義。就整個人類來說:「經歷了幾千年的機械發展過程,機械的生活觀已經一代接一代地在人的生物系統中越來越根深蒂固。在這個發展過程中,人的職能實際上已按一種機械的方式改變。人在扼殺自己的生殖職能的過程中已在血漿上僵化了。」賴希的觀點可以用一句粗俗的話來概括:生殖器就是自由的源泉,這一真理,中國的皇帝們再昏庸也明白,再不懂得治國也會抓住這一法寶。最後,層層積淀下來的中國文化便成為了一種強大的障礙,即「個人和社會中的自然的、有生命的力量的自發作用的障礙」。人人都太監化之後,也就沒有人覺察到障礙的存融端。
5. 歷史上 太監是怎麼來的
古代的一些奴隸主和君王、貴族,為了使自己的妻妾們對他保持貞節,不準她們和一般男子接觸,但後宮又需要男子服役,所以就大量地使用閹人,即中國所稱的太監。英文中的「太監」一詞是由希臘語「守護床鋪的人」而來的,由此也可知太監的作用。
關於太監起源的時代,無法准確確定,但據傳是亞述的一位美麗賢妃所創,而東方則是在古代君主專制制度形成時期就開始了,這個時期大致都是在公元前8世紀左右。被稱為歷史學之父的希羅多德曾說過,在公元前6世紀時,波斯已有此風俗習慣,波斯人認為太監比一般人更值得信賴,同時對太監的忠誠大加贊揚。由於太監的廣泛使用,需求量很大,古希臘人就誘騙或強迫一些長得清秀的男少年,將他們閹割後加以販賣。根據希羅多德的說法、希臘人在小亞細亞的古都亞非沙斯,也就是聖經上所稱的那披索及利吉亞的首都沙魯德斯等地,將閹人高價賣給波斯人,所以沙魯德斯以出產閹人而著名。在中國的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對閹人都大量使用,從甲骨文考證,中國古代對閹人的使用在殷商時代已出現了。
閹割是十分殘忍、危險和不人道的。古埃及的閹割手術都是由僧侶執行,閹割的死亡率達60%;但據傳印度的閹割手術則較為進步,死亡率不高。古代使用閹人是為了對女性實行性壓迫和性禁錮而以摧殘一部分男性為手段,但是有時效果也適得其反,幾乎在歷代的皇宮之中,都有比平民百姓中嚴重得多的淫亂丑聞。例如在波斯,由太監監守的後宮,不僅重門緊鎖,而且連面色白皙的太監都不準與後宮接觸,能進入的只是那些特意挑選出來的又老又丑而又特別忠心的太監。但是,被監禁得比囚犯還嚴厲的妃妾們照樣能把她們的情人藏在後官,性活動更加大膽。妃妾們能從囚籠般的後宮逃出來的記載也不絕於史。從著名的阿拉伯民間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中,也可以曲折地看出阿拉伯各國的宮廷穢聞。在中國的史書上,對「宦寺宣淫」、「宦寺亂政」的記載也是很多的。
6. 什麼是太監
太監(tài jiàn)也稱宦官,通常是指中國古代被閹割後失去性能力而成為不男不女的中性人,他們是專供皇帝、君主及其家族役使的官員。又稱寺人、閹(奄)人、閹官、宦者、中官、內官、內臣、內侍、內監等。現在網路賦予新的含義,指一個直播貼的作者半途而廢,長時間不更新的稱樓主為太監,稱此貼為太監貼。
稱呼
太監為何叫公公 公公是對太監的尊稱,因為太監,特別是高級太監最接近皇帝,權勢極大,最了解皇帝的心思,在朝為官者有些時候不得不依靠太監揣摩皇帝的心思,或者藉助大太監的權勢往上爬,要是直呼其為太監,那是在侮辱他,所以尊稱為公公,以示尊敬。至於「公公」的稱謂到底何時開始,由何而來,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先秦時期
宦官制度起源於先秦時期,《詩經》、《周禮》、《禮記》中都有關於宦官的記載。周王朝及各諸侯國大都設置了宦官。秦國宦官嫪毐受太後寵幸,權勢顯赫,封為長信侯。宦官一般由身份卑賤的人充當。其來源或由處以宮刑的罪人充任,或從民間百姓的年幼子弟中挑選。秦漢以後,宦官制度更加詳備,宦官作為一種特殊政治勢力,對許多朝代政局產生重大影響。
秦漢時期
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宦官由少 第一個出名的太監秦朝趙高
府管轄。西漢初年,漢高祖劉邦鑒於秦亡教訓,間用文士充中常侍,以抑制宦官勢力。元帝以後,宦官勢力復萌。東漢時,侍從皇帝的中常侍專由宦官充任。他們傳達詔令,掌理文書,左右皇帝視聽。其時,外戚勢大,皇帝常利用宦官牽制外戚,往往造成宦官集團專政局面。
唐宋時期
唐代,宦官由內侍省、掖廷局、宮闈局、奚官局、內仆局、內府局管理。掌管宮內的簿冊、門衛、病喪、倉庫供應等事項。各局長官稱令或丞。唐太宗時,對宦官限制較嚴格,規定內侍省宦官最高官階為三品,數額亦有限制。太宗死後,制度漸弛。中宗時,宦官總數增至3000名,被授七品以上者多達千人,玄宗時,宦官多而濫,僅四、五品者就在千人以上。授予三品左(右)監門將軍銜者大有人在。安史之亂後,宦官勢力膨脹,有的甚至封王爵,位列三公。部分宦官還染指軍權。肅宗時,設觀軍容使,專以宦官中的掌權者充任,作為監視出征將帥的最高軍職。從德宗朝開始,宦官掌握了神策軍、天威軍等禁兵的兵權。軍中的護軍中尉、中護軍等要職均由宦官擔任。因軍政大權被宦官集團把持,不僅文武百官出於其下,甚至連皇帝的廢立也由他們決定。在憲宗到昭宗期間登基的9個皇帝中有7個是由宦官所擁立,兩個被他們所殺。宦官專政成為中、晚唐社會的一大痼疾。宋代也設內侍省,由宦官主管。但宋代宦官干政的現象不如外戚專權嚴重。
明清時期
明太祖朱元璋對宦官管理較嚴,規定宦官不得識字,壓低其官階,禁止其兼外臣的文武職銜,並懸鐵牌於宮門上 明朝深受皇帝信任的大太監馮保(劇照)
,明示不許干政的警戒。從永樂朝始,宦官漸受重用。皇帝親信的太監經常被派出巡出洋,擔任監軍。永樂十八年(1420)設東廠,由宦官執掌,從事特務活動,諸事直 接報告皇帝。宣宗時,改太監不得識字的祖制,在宮內設內書堂。令學官教授小太監識字。成化十三年(1477)在東廠外另設西廠,以宦官任提督,加強特務統治。此外,宦官任職機構膨脹,宮廷中設有司禮、內官、御用、司設、御馬等12監。惜薪、鍾鼓、寶鈔、混堂等4司及兵仗、銀作等8局,總稱為二十四衙門,各設專職掌印太監。宦官人數激增,至明末多達數萬之眾。英宗時,掌權宦官王振網羅部分官僚為黨羽,形成閹黨,開明代宦官專政先聲。此後,宦官之禍迭起。成化年間的汪直、武宗時期的劉瑾、熹宗時期的魏忠賢等,都是權傾朝野、勢力顯赫的權宦。他們專橫跋扈,排斥異己,巧取豪奪,屢興大獄,加劇了明朝政治上的腐敗,給人民帶來無窮災難。 鑒於明朝宦官為害之烈,清朝統治者採取了一些限制措施。清初規定:宦官歸內務府管轄,具體由敬事房管理。敬事房亦稱宮殿監辦處,設總管、副總管等職。康熙時總管宦官為五品,雍正時改成四品。裁明代「二十四衙門」為「十三衙門」,人數大幅度縮減。順治時設置宦官千餘人,乾隆年間增至3000人,直至清末未過此數。宦官升遷降調由內務府移文吏部決定。宦官犯法,內務府可先拿後奏。尤禁其干政。順治帝仿朱元璋舊制,鑄鐵碑立於交泰殿,明文規定凡有不法行為,均凌遲處死。這些措施得到較好貫徹。雖在清末有慈禧太後寵宦安德海、李蓮英等屢犯例禁,朝臣為之側目,終未出現漢、唐、明宦官的專權現象。 清代末年,河北省的宛平,還有山東省的樂陵,都是出太監的地方。太監都是勞苦人出身,被生活所迫,指望把孩子送進宮里,有條活路,將來也得些好處。當時有的只有10歲左右就閹割凈了身,李蓮英就是8歲凈身,9歲進宮的。民國初年。一個13歲的小太監馬德清就被送進了溥儀的遜清皇室小朝廷當差。 說到凈身,清光緒年間,北京有專門干這種營生的,南長街會計司胡同的「畢五」和地安門內方磚胡同的「小刀劉」,就是專干這一行當的。有的說這兩家的家主都是清朝的七品官,還有的說小刀劉是六品頂戴。他們每年分4次,即每個季度給總管內務府送凈好身的孩子,這是他們的職業。凈身的「手續」則全由他們兩家包辦了。在清初,對凈身還有個規定,不能私自行事,按刑律規定,違者問斬 明朝大太監魏忠賢
。到了晚清就不那麼嚴格了,也有個別人是父親親自給兒子凈身的,上面提到的馬德清就是在他9歲那年,被他父親親自切除了生殖器。解放後,據馬德清老先生回憶,凈身是他一輩子最傷心的事,是一場難忘的酷刑。 太監入宮後,其中有少數人靠著奉承和鑽營的手段,慢慢爬上有權有勢的地位,慈禧太後寵信的李蓮英和小德張,便是其中突出的兩個。一代權監李蓮英,曾與袁世凱互相勾結,藉以大發橫財,僅一次就接受袁的賄賂20萬兩白銀。據說李蓮英臨死時,不僅有大量的地產,還有無數的玉器珠寶,4個繼子分得了大量銀錢財物,就連2個繼女,也每人各得白銀17萬兩。當時李蓮英得罪了不少人,慈禧死後,他於宣統元年(1909年)正月底即向隆裕太後告老出宮,悄悄地離開了紫禁城,然而他終於在宣統三年正月歸天了,有說是得痢疾死的,有說是被人害死的,「文化大革命」中,他葬在海淀區恩濟庄的墳墓被人挖開,競只有人頭,無身子,弄得人首異地,被人害死的可能性更大,結局歸宿也夠慘的!出時的小德張效法李蓮英,一面討好慈禧,同時又和光緒皇後後來的隆裕太後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終於爬上了大總管的地位。他的財產也無法計數,在河北省靜海縣以及京畿南苑都有他的地產,天津英租界里他曾置樓房12座,北京永康胡同有他宏偉的大宅第,此外還有當鋪、綢緞店等多處。 但是,紫禁城內不少下層小太監,終日辛苦勞動,到暮年離開皇宮,也沒見過皇帝一面;太監 唐朝大太監高力士
受污辱被損害乃至折磨而死的事,亦時有發生。例如晚清宮廷中被慈禧派往光緒身邊的太監寇連材,因他深明大義,斗膽違例向慈禧上奏摺凡10條,勸慈禧歸政,並言不宜去忠直人而專用阿諛者。最後被慈禧以內監有言事者斬,按清朝成例,送交刑部命處斬勿論。據說寇連材問斬時鎮定自若,死而無憾。 紫禁城內責打太監的事,屢屢發生,他們只要稍有「不規」或偶有「犯錯」,慈禧即下令動輒責打和處罰。刑罰之殘酷,無以復加,實在駭人聽聞,有的還要株連他人。光緒末年,慈禧曾用「氣斃」之刑,竟把珍紀宮中30來個太監活活處死,造成迫害太監的一大慘案。所謂「氣斃」,是用七層白棉紙沾水後,將受刑人的口鼻耳封閉,再用杖刑責打而死。 另外,那些下層小太監一旦失掉服役能力之後,都要被逐出紫禁城。不少太監晚年以寺廟棲身。據調查,在北京城郊,共有明清時期的太監寺廟約20多座。
辛亥革命至今
1911年,中國歷史上最後一位皇帝愛新覺羅-溥儀退位。1922年,宮外的中國正在出現大變化,而17歲的溥儀仍在紫禁城內過著平淡的生活。許多太妃心生歹意,聯合太監對越發成熟的溥儀進行打擊。一次,溥儀打開了自嘉慶年間就被封起來的建福宮宮殿群,裡面全是乾隆的收藏品,嘉慶是為了怕子孫玩物喪志,所以把這些書畫、瓷器、金佛都封在了這里。當時「小朝廷」經濟很窘迫,溥儀准備用這些來換錢。但發現沒過幾天的一個晚上,建福宮宮殿群在晚上10點燃起了熊熊大火,直到次日正午才被撲滅。這一場大火燒毀了乾隆所收藏的自夏商以來的許多名人字畫、青銅器、金佛、瓷器上百萬件,最後經調查為人為縱火!沒過幾日,溥儀所居住的養心殿東院又著起了火但被迅速撲滅,這次找到了一個還未燒完的被煤油泡過的棉絮,這更說明了是人為縱火。溥儀為了自己的安全,於幾日後命令:每位王爺、太妃身邊(不包括溥儀)各留20名太監,其餘所有太監一律驅逐出宮。這一決策雖然是為了溥儀自己的私利,雖然使成百上千的人失了業,但象徵著再也不會有社會底層人物被閹割。 1959年,溥儀出獄。他直接去探望了住在廟里的沒有任何收入來源的太監,向他們連連道歉,但太監們仍在叫他「萬歲爺」,真是令人感嘆不已。溥儀也在《我的前半生》中懺悔道:「他們陪我玩,哄我睡覺,喂我吃飯;他們領我的賞,也挨我的打;別人可能有時會離開我,但他們卻日夜陪著我;他們是我的奴隸,也是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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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遊人如織,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一張張天真的容顏,一聲聲驚異的嘆息。中外遊客爭睹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呼風喚雨的幾條巨龍似乎要從九龍壁上飛下來,現代葉公們不停地拍照。 這是一個晴朗的夏日,北中國慣有的燦爛的陽光,熙熙攘攘中,我卻一口口地倒吸涼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么冷――無論在巍峨雄偉的三大殿外,還是在曲徑通幽的御花園里,我不停地打著寒戰。 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間,沒有一間亮麗堂皇,光線被冷漠地隔在房間外,只有殘余的幾束從小小的雕花的窗眼偷渡進去。在這幾束光中,有無數的灰塵在飛舞,如昔日的霓裳舞曲。 沒有參觀者會注意這個小小的、破落的房間,我卻注意到了。它位於西華門附近,官方的名字叫「凈身房」,民間的名字叫「場子」。 誰也不知道,皇朝文明的「精髓」就藏在這間房子里。 關於太監的起源,中國早在殷商就有「寺人」,據專家考證,甲骨文中已有相關的記載,歷 三國蜀漢大太監黃皓
史自然比西方要悠久。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為什麼這樣說呢?唐甄解釋道: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癭結,鼻子里呼呼作響,如同牛和豬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著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變態,魯迅在《寡婦主義》中說:「中國歷代的宦官,那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在那被賈元春稱為「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太監們肆意發泄著他們變態的性慾、權力欲、貪欲。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四千兩!而魏忠賢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明比盜竊一空。」 崇禎的「痛心疾首」既讓人同情,又不讓人同情。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貴為天子,卻拿太監沒辦法;不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太監頭子,他是棵大樹,太監是在樹上築巢的鳥,倘若同情皇帝,誰來同情太監呢? 然而,君主們依然堅持太監制。既然自詡為「天子」,就得龜縮在宮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離――讓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的凡人,那還了得!迷宮一樣的宮廷內便需要「絕對安全」的奴僕,怕戴綠帽子的皇帝便與不能人事的太監「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同成為龐大的帝國大廈中的兩塊最重要的基石。 在有的皇帝那裡,太監理論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公元十世紀,正逢五代十國亂哄哄,南方有一個小朝廷史稱南漢。那是唐末封州刺史劉岩割據一方,自稱皇帝,建都廣州,稱興王府。他有一套神奇的治國理論,認為一般人都有妻兒老小,既有妻兒老小,便有私心,便不能無私奉獻自己於皇上,而太監「無鳥一身輕」,故只有太監最無私,沒有後顧之憂,必死命效力。傳位到他的孫子南漢王劉倀,更下了一紙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進士還是狀元出身,一律要閹割,達到「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化境之態,方能當官。劉氏父子的思維方式與船山先生截然相反,於是中國歷史上蔚為壯觀的太監王朝產生了。王船山反復渲染太監的可憐可悲,這卻是他的書生之見。羨慕太監的人比羨慕他這位大學問家的多著呢。 然而,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這確實是一條終南捷徑:讀書須受十年寒窗苦,自宮卻是一時痛終身富貴。據《<山堂別集>中官考十》記載:「南海戶凈身男九百七十餘人復乞收入。」一個小村子,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童男自宮。整個國家呢?天啟三年,徵募宦官缺額3000人,結果應征者多達2萬人。政府竟想不到會有如此多人,一時無措,不得不增加1500人,剩下的人,安置在京郊南苑的收容所。即使如此,收容所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許多人不得不淪為乞丐和偷盜者。下有自宮之風,上有體制的膨脹,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制不斷擴大,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人們贊美太和殿的精美絕倫,其實,太和殿與凈身房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一座紙扎的房子而已。在皇城中,凈身房的地位遠遠比太和殿重要。對於萬曆這樣的皇帝來說,在位數十年,在太和殿舉行的朝會不過數次而已,有沒有太和殿並不重要,沒有凈身房就了不得了――皇帝沒有太監的服侍,就連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沒辦法維持。所以,凈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紫禁城是建立在凈身房之上的,正如帝王制是建立在太監制基礎上的。 閹割是一種古典之極。公元前一百多年的司馬遷只不過幫李陵說了幾句話,就被皇帝將卵蛋刨了去了,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價值觀可能跟法國思想家狄德羅所估計的相同。狄德羅在評價法國波旁王朝時說:「在宮廷,『狂歡的工具』從來與政治媲美。」那麼犯了政治錯誤的司馬遷一生豈非只好以失去「狂歡的工具」,悲苦恥辱而告終?不然,他完成了《史記》。 中國不愧為文明古國,漢朝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一個詩意十足的名字,一個醜陋的蠶變作美麗的蝴蝶的地方。閹割是文化的死敵,也是文化的一部分,閹割侵蝕著文化、吞咽著文化、改造著文化,當閹割內化為文化的本質的時候,文化便消除了被閹割的焦慮,而在特別的快感之中陶醉。正如黃永玉先生所說:「一部文化史幾乎就是無數身體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為史,是由閹割與被閹割兩種不同性質的快感寫成的。」 從被閹到自宮只有一步之遙,從身體的殘疾到心靈的殘疾也只有一步之遙。當「去勢」成為奴隸們的義務時,那麼口口聲聲說「連受之於父母的毛發也不應該損傷」的聖人們只好裝作沒看見。裝在瓶子里的太監們的「命根子」是保證皇帝的妻妾們的貞操的「證件」;而大大小小的聖人們對「命根子」的沉默,則是保證皇帝們的權力暢通無阻的「證件」。 「太監化」是中國的知識者最大的特點。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知識確實是力量,知識如槍炮,關鍵槍炮口對准誰。中國溫文爾雅的士人們槍炮口對准他們腳下如汪洋的人群。用文化為帝制大廈添磚加瓦,這神聖的工作他們幹得津津有味。多勞者必多得,他們獲得了如桃花般燦爛的封誥,例如張居正為「太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謚文史,贈上柱國」,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知識太監」建構了東方專制主義大廈的牢固根基。高蹈如李白,卻汲汲於功業,自以為「我輩豈是蓬蒿人」,在玄宗眼裡,他卻是個連高力士也比不上的玩物。學術大師王國維,當過幾天「南書房行走」,便被帝王師的身份壓死在昆明湖底。當不當太監,與道德的優劣、人格的高低無關,一種體制的向心力、一種文化的慣性、並不是哪一個人所能抗拒的。艾森斯塔德在《知識分子――開創性、改革性及其沖擊》中指出:「中國知識分子缺乏自己的組織,因而他們的組織架構幾乎等同國家官僚體系。在行政上,愈是接近權力核心,則用以反抗皇帝的自主的權力基礎與資源就愈少。當教育愈趨專精時,教育的具體活動往往是朝政治――行政制度設計而行。」看來,從教育到行政的設置不過是「凈身房」的延伸、變形與擴大。孜孜不倦地注釋古書、考證典故,研究音韻、填寫駢文,這一切不過是被閹割了的「知識太監」們的拙劣的射精行為。讀書是為了做官,做官是為了發財;做不了官便隱逸,隱逸是為了成名――無論在體制內還是體制外,士人都以現存體制為價值參照系,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反體制」的力量。 「知識太監」所創造的知識便只能是「太監知識」。先秦子學、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清代朴學,無不是圍繞皇權作向心運動,僅僅是有的軌道離中心近、有的略遠些罷了,沒有質的區別。無論學術內容怎麼變,士人的終極理想仍未超越陞官發財、為帝王師的模式。「史」的目的是「資治」,「文」的目的是「助興」,兩千年的人文傳統是畸形的、單一的、片面的。所謂學富五車、德行高尚者,「禮樂兵農不務,即當世
2000年前就開始有太監,明朝要亡國之前後有七、八萬多的太監,光吃就被吃倒,七、八萬的太監,需要多少閹割的師父大家想想看? 農業社會有人專門替人閹豬,古代有那麼多太監,當然閹人的師父很多,閹人的行業,古代與一般行業相同,非常競爭,分南派北派,一樣做廣告「功夫一流刀一流,快刀斬斷是非常安全可靠,祖傳功夫,哈~不痛、不痛苦、不發炎、不會意外、沒副作用……」,閹割不是閹掉那根而已,連那二粒也要割掉。 過去北京城內有二個出名的專家,一個叫畢五,一個叫小刀劉的,這二家名聲最大,也最大牌,二家都代代相傳,都自稱一刀下去保證沒麻煩。 這二家光是操閹割業就變得有錢,又得到皇帝封賜做到六品官,比縣太爺縣長高一級。 聽說,這二家每一季都要向清朝後宮內務府供奉30個太監,一季30個,一年4季,總共120個,所以說到這兩戶人家,一年有固定240個生意,簡直是總包工程! 古人貧窮,生計較難,窮人家子弟做太監最多,閹割的師父,人家叫他凈身師,據說凈身師都是父傳子子傳孫,有傳自己後代,沒傳給別人,凈身師與宗教的點傳師,受戒師父是同一個人,你要閹割要先拜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你被凈身師閹掉後,入宮做太監,你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你的恩人便是凈身師,必須孝敬他,然後才輪到你自己享受 要拜師要先照禮數行,最簡單的見面禮是一顆豬頭或一隻雞,一罐白酒,沒錢人起碼也要准備這三項,有錢人當然另外談(當然有錢人大多不會干這事),有錢人花比較多,要閹割以前先打契約,簽合同,當時古代叫文書,像醫院要手術動刀,家屬要寫切結書,歡喜甘願閹死不賠,避免閹死人被人告,吃官司閃避法律問題其實不是重點,重點在那大家知道嗎? 重點是凈身師要保障自己的利益,怎麼說呢?人家說凡事應變,你看李蓮英做太監做到權勢那麼大,簽這張合約就是說西牛望月,,或許有一天太監大發展,有出息了,師父可以得到報答,賺到利頭。 合約的用意第一是閹死不賠;第二用意是師父像做投資,希望閹過的人,將來有出息時,師父有回收,因為遇到沒錢人,師父是做白工,望以後回收,閹割遇到有錢人有二種價錢,一種是保證會活的價錢,一種是不保證會活的價錢, 保證會活較貴,不保證當然便宜,價錢講好後,合約也簽好,要做太監的人必須准備一些東西,第一、30斤米,准備一個月要吃的米。 第二、曬乾的玉米骨,要做火柴用。 第三、麻葉,麻葉燒成灰,要灑在下體割掉部位,因為麻葉灰不會燒到皮膚。 第四、准備半打的窗紙(大約50張,將窗戶糊起來糊到密不通風,要閹要挑日子,最好是春天,一月至三月左右,不熱、沒蚊蟲、蒼蠅 因為閹割後不能穿衣服,凈身房是一間單獨的房間,不大間,四邊沒人住,因為閹割之後很可憐,至少痛三、四天,哀叫得很凄慘,像殺豬一樣,凄厲得叫聲沒人敢聽,所以凈身房附近沒人住,單獨一間,做太監自己在房裡叫整天,可比人間煉獄!慘… 一個男人要閹掉做太監,真是可憐無奈,這么殘酷的事情,要閹割的前一天,不準吃東西。手術後,至少一、二不能小解,不管大便小便都不可以,這時要准備一支玉米骨,用剪刀修一修,修得圓圓滑溜,玉米骨軟而且有水分,要插進去尿道,像裝一條塑膠管似的,忍不住便從這玉米骨的管出來,有夠凄慘,若沒插管進去,光是尿水泄出來,會讓尿水把傷口刺痛得唉唉叫。 太監要閹割因為很痛苦,腳與手都要綁起來,像捆豬一樣捆起來,手術時不可亂動,手術後不可亂摸,手上的細菌很毒,摸到會浮膿,病毒感染,甚至會喪命!手術前,下身要消毒洗清,要先喝臭大麻與中葯的水臭大麻水,至於臭大麻湯就是石灰水熬得湯,止血和止痛。 煮臭大麻湯之時,要放二粒蛋下去煮,滾愈久愈好,滾愈久蛋愈硬,凈身師父再准備二粒新鮮的豬膽,這碗臭大麻水喝下,頭殼就茫茫渺渺,身體麻木,身上的肉會抖,像蛇吸到煙油一般,一直抖… 這時手腳綁著,腰身也固定起來,綁得很緊,一動也不能動! 這時被人閹的人眼睛被蒙起來,全身起寒顫,凈身師要動刀了….. 太監動手術由哪裡開始動手? 雖然聽起來很殘忍,但是不用怕,因為這個時代,沒人會逼你去 閹掉做太監,除非你男人要變女體,變性也不像古代那麼恐怖,手術的過程如下所述: 第一,先閹睾丸,隂囊先切二個洞,將筋割斷,然後將睾丸擠出來,喔!光聽就好痛,被人擠的人一定比死更痛苦,擠出來的時候雞蛋也有用,雞蛋拿來,從太監嘴巴塞進去,一粒一嘴,要叫都叫不出聲,雞蛋在嘴內塞到差點無氣,這時會出力,丹田一出力全部的力道往腹肚去,凈身師一個出力,二粒睾丸就擠出來。 然後苦豬膽拿來,把傷口糊一糊,粘搭搭,聽說苦豬膽糊下去會消腫止血,睾丸擠掉,再下去就是全套閹掉,北京話叫去勢,要閹這個地方,要准要切完整平面,不能留任何突起的肉,怎麼說呢?因為割不夠平,不夠平貼,改天這塊軟骨會再跑出來,出來便要再手術一次,閹太深也不可以,太深改天傷口好了,那裡會凸一塊,倒下去又變一個洞,尿尿會用灑的,很麻煩,會將褲子灑的濕漉漉,太監大部分閹了後,都有後遺症,尿尿開叉,像扇子形狀!整組閹起來,另外一粒雞蛋再從嘴巴塞進去,痛到都沒聲音了,但是痛得要命,下面被火紅紅的火鉗子夾住,沸燙的讓人昏迷不醒,痛到昏厥! 男人下體被閹起來,變成男不男,女不女,這便是可憐的太監,這比死刑更痛苦,太監大多六、七歲孩子,為了生活,年紀輕輕便要受這種酷刑,而且是自己甘願的,實在有勇氣亦可憐! 前段我講到閹起來時,人痛到昏去,到醒來還要喝大麻水,大麻水喝下去會讓人失去意識,迷迷糊糊像吃麻葯、吃四號的、吃安非他命,所以應該是毒品,大麻也是瀉葯,喝了大麻水,一直漏尿,漏到肚子都空無一物。補充一下,閹割之後,傷口是用苦豬膽糊起來,豬膽粘粘的,糊起來血會止,也會消炎,糊好要留一個小小的洞要插麥子管,這條玉米骨做的管像尿管,讓他小便用的。 手術好的第二天,可以喝粥,不可吃硬的食物,粥是用破去的球裝著,放一支管子,吸起來讓太監吃,床的下面,放一個破的盒子,那是要放屎用的 經過第三天才下床,這時下面的傷口還沒好但已結疤,這時還要痛苦一下,會抽筋,一天三次,腿痛得要命,混身發抖,據說不抽筋會佝僂,龍骨從此不直,所以壹天要抽筋三次。 割起來的那話兒怎樣處理呢?凈身師父當做寶貝收起來保管,太監無權利將這東西拿回去,凈身師父有權保留它。 凈身師父會准備一盆子,裡面參雜石灰,將二粒睾丸擺好,以便讓石灰作用吸水分,睾丸才不會爛去,手術的契約書用油紙包好,放在盆中,用大紅布將盆子包起來,繩子綁好然後吊在中質梁,古代房子大廳都有一支中梁,這有意思呢!這叫做紅布高升,意思是預祝太監以後福氣一直來,步步高升!中國人有一個傳統,死了一定落葉歸根,埋在自己的鄉土。不管你到天邊海角,不管最後死在哪裡,都想要落葉歸根,人如果死在他鄉外里,不能回到故鄉埋葬,一定會掬一把故鄉的土掩上,這叫做落葉為根。 做太監一生的願望便是將他被切割的下體要回來,人是叫贖身,他叫「贖蘭」(台)所以太監都很省,賺錢捨不得用,目的是為了這古人觀念,一定要留一個全屍,少自身那話兒,便沒資格埋在祖墓,不能與父母埋在同一個墓園,這叫骨肉還家,不贖回來,據說閻王也不收,因為不男不女六根不全,閻王不收,所以太監若有出頭天,一定想盡辦法找凈身師贖回,往生才能留一個全屍。 上次我們說到,一個人死後,不可六根不全,所以大家的觀念,都認為人死要留一個全屍,少一根骨,少一支手,閻羅王不收留,
7. 太監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出現的
太監,在中國古代典籍中的名稱很多,諸如中宦、宦官、宦者、內侍、內宦、閹人、中涓、內豎、中貴人等。
在中國歷史上,在封建社會消亡之前,沒有宦官的時代不多。太監,作為帝王與後妃的奴僕,支撐著皇家宮殿那廣廈高台的金碧輝煌,成就了皇宮內統治者舒適優裕的生活條件。
常人想成為太監必先去勢,即割掉生殖器。這稱為「凈身」,使他們成為「六根不全」的人。
太監面不生明須,喉頭無突,聲變變細,說話女聲女氣,舉止動作似女非男,成了「中性」人。
其實,太監並不是中國的特產。在古代埃及、希臘、羅馬、土耳其、朝鮮,乃至整個亞洲都有太監。只是,中國的太監制度是最根深蒂固的。
在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歷史中,太監不僅涉足王公貴族、高官顯爵的生活中,而且還涉足於復雜的政治斗爭中。在辛亥革命以前的中國,歷朝的衰亡大都與太監作亂有關,漢、唐、明三朝的覆滅與太監的專橫暴虐有直接關系。
太監,這個專制制度下的犧牲者,或沉於地獄,或平步青雲,在兩千年的中國歷史大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活劇。
紫禁城。遊人如織,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一張張天真的容顏,一聲聲驚異的嘆息。中外遊客爭睹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呼風喚雨的幾條巨龍似乎要從九龍壁上飛下來,現代葉公們不停地拍照。
這是一個晴朗的夏日,北中國慣有的燦爛的陽光,熙熙攘攘中,我卻一口口地倒吸涼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么冷――無論在巍峨雄偉的三大殿外,還是在曲徑通幽的御花園里,我不停地打著寒戰。
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間,沒有一間亮麗堂皇,光線被冷漠地隔在房間外,只有殘余的幾束從小小的雕花的窗眼偷渡進去。在這幾束光中,有無數的灰塵在飛舞,如昔日的霓裳舞曲。
沒有參觀者會注意這個小小的、破落的房間。我卻注意到了。它位於西華門附近,官方的名字叫「凈身房」,民間的名字叫「場子」。
誰也不知道,皇朝文明的「精髓」就藏在這間房子里。
關於太監的起源,中國早在殷商就有「寺人」,據專家考證,甲骨文中已有相關的記載,歷史自然比西方要悠久。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為什麼這樣說呢?唐甄解釋道: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癭結,鼻子里呼呼作響,如同牛和豬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著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變態,魯迅在《墳?寡婦主義》中說:「中國歷代的宦官,那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在那被賈元春稱為「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太監們肆意發泄著他們變態的性慾、權力欲、貪欲。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四千兩!而魏忠賢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明比盜竊一空。」
崇禎的「痛心疾首」既讓人同情,又不讓人同情。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貴為天子,卻拿太監沒辦法;不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太監頭子,他是棵大樹,太監是在樹上築巢的鳥,倘若同情皇帝,誰來同情太監呢?
然而,君主們依然堅持太監制。既然自詡為「天子」,就得龜縮在宮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離――讓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的凡人,那還了得!迷宮一樣的宮廷內便需要「絕對安全」的奴僕,怕戴綠帽子的皇帝便與不能人事的太監「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同成為龐大的帝國大廈中的兩塊最重要的基石。
在有的皇帝那裡,太監理論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公元十世紀,正逢五代十國亂哄哄,南方有一個小朝廷史稱南漢。那是唐末封州刺史劉岩割據一方,自稱皇帝,建都廣州,稱興王府。他有一套神奇的治國理論,認為一般人都有妻兒老小,既有妻兒老小,便有私心,便不能無私奉獻自己於皇上,而太監「無鳥一身輕」,故只有太監最無私,沒有後顧之憂,必死命效力。傳位到他的孫子南漢王劉倀,更下了一紙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進士還是狀元出身,一律要閹割,達到「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化境之態,方能當官。劉氏父子的思維方式與船山先生截然相反,於是中國歷史上蔚為壯觀的太監王朝產生了。王船山反復渲染太監的可憐可悲,這卻是他的書生之見。羨慕太監的人比羨慕他這位大學問家的多著呢。
然而,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這確實是一條終南捷徑:讀書須受十年寒窗苦,自宮卻是一時痛終身富貴。據《?山堂別集?中官考十》記載:「南海戶凈身男九百七十餘人復乞收入。」一個小村子,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童男自宮。整個國家呢?天啟三年,徵募宦官缺額3000人,結果應征者多達2萬人。政府竟想不到會有如此多人,一時無措,不得不增加1500人,剩下的人,安置在京郊南苑的收容所。即使如此,收容所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許多人不得不淪為乞丐和偷盜者。下有自宮之風,上有體制的膨脹,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制不斷擴大,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人們贊美太和殿的精美絕倫,其實,太和殿與凈身房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一座紙扎的房子而已。在皇城中,凈身房的地位遠遠比太和殿重要。對於萬曆這樣的皇帝來說,在位數十年,在太和殿舉行的朝會不過數次而已,有沒有太和殿並不重要,沒有凈身房就了不得了――皇帝沒有太監的服侍,就連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沒辦法維持。所以,凈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紫禁城是建立在凈身房之上的,正如帝王制是建立在太監制基礎上的。
閹割是一種古典之極。公元前一百多年的司馬遷只不過幫李陵說了幾句話,就被皇帝將卵蛋刨了去了,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價值觀可能跟法國思想家狄德羅所估計的相同。狄德羅在評價法國波旁王朝時說:「在宮廷,『狂歡的工具』從來與政治媲美。」那麼犯了政治錯誤的司馬遷一生豈非只好以失去「狂歡的工具」,悲苦恥辱而告終?不然,他完成了《史記》。
中國不愧為文明古國,漢朝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一個詩意十足的名字,一個醜陋的蠶變作美麗的蝴蝶的地方。閹割是文化的死敵,也是文化的一部分,閹割侵蝕著文化、吞咽著文化、改造著文化,當閹割內化為文化的本質的時候,文化便消除了被閹割的焦慮,而在特別的快感之中陶醉。正如黃永玉先生所說:「一部文化史幾乎就是無數身體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為史,是由閹割與被閹割兩種不同性質的快感寫成的。」
從被閹到自宮只有一步之遙,從身體的殘疾到心靈的殘疾也只有一步之遙。當「去勢」成為奴隸們的義務時,那麼口口聲聲說「連受之於父母的毛發也不應該損傷」的聖人們只好裝作沒看見。裝在瓶子里的太監們的「命根子」是保證皇帝的妻妾們的貞操的「證件」;而大大小小的聖人們對「命根子」的沉默,則是保證皇帝們的權力暢通無阻的「證件」。
太監的數量,最鼎盛時期也不過10萬,在天朝大國只算滄海一粟。然而,太監的靈魂卻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天朝大國的每一寸土地上。帝國需要充當「守護床鋪的人」的太監,更需要一大批守護一整套綱常理論的太監。前者是顯現的太監,後者是隱形的太監,亦即「知識太監」。如果說「刀子匠」們的閹割手術只能一個個地做,那麼「知識太監」們則能按自己的模式批量生產成千上萬的太監。那些狀元們,學士們,道士們,和尚們,都是清一色的「知識太監」。
「太監化」是中國的知識者最大的特點。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知識確實是力量,知識如槍炮,關鍵槍炮口對准誰。中國溫文爾雅的士人們槍炮口對准他們腳下如汪洋的人群。用文化為帝制大廈添磚加瓦,這神聖的工作他們幹得津津有味。多勞者必多得,他們獲得了如桃花般燦爛的封誥,例如張居正為「太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謚文史,贈上柱國」,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知識太監」建構了東方專制主義大廈的牢固根基。高蹈如李白,卻汲汲於功業,自以為「我輩豈是蓬蒿人」,在玄宗眼裡,他卻是個連高力士也比不上的玩物。學術大師王國維,當過幾天「南書房行走」,便被帝王師的身份壓死在昆明湖底。當不當太監,與道德的優劣、人格的高低無關,一種體制的向心力、一種文化的慣性、並不是哪一個人所能抗拒的。艾森斯塔德在《知識分子――開創性、改革性及其沖擊》中指出:「中國知識分子缺乏自己的組織,因而他們的組織架構幾乎等同國家官僚體系。在行政上,愈是接近權力核心,則用以反抗皇帝的自主的權力基礎與資源就愈少。當教育愈趨專精時,教育的具體活動往往是朝政治――行政制度設計而行。」看來,從教育到行政的設置不過是「凈身房」的延伸、變形與擴大。孜孜不倦地注釋古書、考證典故,研究音韻、填寫駢文,這一切不過是被閹割了的「知識太監」們的拙劣的射精行為。讀書是為了做官,做官是為了發財;做不了官便隱逸,隱逸是為了成名――無論在體制內還是體制外,士人都以現存體制為價值參照系,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反體制」的力量。
「知識太監」所創造的知識便只能是「太監知識」。先秦子學、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清代朴學,無不是圍繞皇權作向心運動,僅僅是有的軌道離中心近、有的略遠些罷了,沒有質的區別。無論學術內容怎麼變,士人的終極理想仍未超越陞官發財、為帝王師的模式。「史」的目的是「資治」,「文」的目的是「助興」,兩千年的人文傳統是畸形的、單一的、片面的。所謂學富五車、德行高尚者,「禮樂兵農不務,即當世之刑名錢谷,亦懵然惘識,而搦管呻吟,自矜有學」。這種毫無用處的「學」,不是「太監知識」又是什麼?
許多人都讀過《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一個個被閹割的讀書人的形象栩栩如生,令人不知是哀其不爭好,還是憐其不幸好。龔自珍在《乙丙之際著議第五》中憤怒地譴責統治者對士人的無形殺戮:「戮之非刀、非鋸、非水火;文亦戮之,名亦戮之,聲音笑貌亦戮之……戮其能憂心,能憤心,能思慮心,能作為心,能有廉恥心,能無渣滓心。」那時整個中國,就是一個病梅館,就是一個畸人館。
然而,龔自珍深味了外在暴力的閹割的可怕,而忽視了更為可怕的內在化的自我閹割。無數讀書人羨慕的狀元郎,是否具有健全的人格呢?我在《狀元圖考》中看到明朝狀元丁士美所撰的謝恩表。由華美的文辭可想見其才情,由古雅的典故可想見其淵博。而當時的皇帝是誰呢?是以荒淫昏庸著稱的明世宗,即嘉靖帝。狀元郎卻不管三七二十一,馬屁拍得震天響,簡直就像一隻哈巴狗向它主人撒嬌。如果說閹割陽具是太監入官的通行證,那麼閹割精神則是士人入仕的通行證。《明史》中記載,丁士美為廩生時,年齡尚小。依據當時規定,凡為廩生者,官府皆每月供給廩米六斗。一些年齡較大的廩生欺丁年少,把他的廩米全部分掉。他依然和顏悅色,沒有一絲不樂意。《明史》據此稱贊丁士美為人「縝密端重,以道義自持」。我弄不清楚他持的是什麼樣的「道義」――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權利的人,必不會保護他人的權利;一個以忍辱來獲取令名的人,必不知人格尊嚴的可貴;一個對黑暗安之若素甚至與之共謀的人,必不會期望光明的到來。
「太監知識」是沒有生命力的,「太監人格」是沒有感召力的。當「太監知識」被頂禮膜拜,「太監人格」內化為民族集體無意識時,就更可怕了――穿皮袍的人、穿絲綢的人、穿麻布的人以及沒有東西可以穿的人,他們的生存狀態千差萬別,卻有一點是相同的:全是半人半鬼、半陰半陽、半截子在地上半截子已經入土的太監。自我閹割與被閹割是一枚金幣的兩面,中國人只有這兩種選擇之一,不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文豪大師。
沒有純粹的知識,便沒有純粹的知識者的人格。中國哲學玄之又玄,歸結到一點都是自閹與自慰之術而已,無論是讀《老子》還是《論語》,都讓我覺得陰風慘慘、透體生涼。
記得父親講過一個小故事,文革開始的時候,父親還是一名大學生。午膳時,十幾個同學圍著一張大桌子進餐。值日生端來一盤白菜湯,同學們都注意到湯里例外地漂著一片肥豬肉。盡管人人都直咽唾沫,但在瓢湯的當兒,大家都格外小心,提防著不要瓢上那片肉。一個同學一不留神,把豬肉片盛到自己的碗里了。就在他把肉片倒進碗里的一剎那,他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兩眼瞪著那塊小肉片,臉色頓時蒼白無人色。當天下午,團支部書記找他談話,他痛心疾首地檢討了自己貪吃豬肉的資產階級思想。這個同學本來是班上的積極分子,黨組織發展的對象,因為錯瓢了一片肉,往後每次積極分子的活動都沒了他的份。他自己則沉溺於貪吃豬肉的深刻內疚中,鬱郁寡歡,一蹶不振,性情大變。一個一片豬肉便可以改變一個人性格的環境,是過分控制的環境,按照弗洛姆在《當代人的困境》中的說法,這樣的環境「削弱臣服者的獨立性、人格的完整性,批判性的思想和創造生產性。這並不是說它不會供給人們種種娛樂與刺激,而是以限制人格發展的那些娛樂與刺激為限,它盡量少提供有助於人格發展的東西」。文革中為什麼會產生那麼多瘋狂的虐待行為?根本原因在於,精神的極度貧乏產生致命的無能感,而無能感卻是虐待狂症發生的一個主要來源。喪失了性慾的太監便發展其攻擊性的性慾,而喪失了精神愉悅的大眾往往把恐怖的懲罰作為快樂。
整個民族的內傾性、自虐性的病態人格,主體性與獨立精神的空缺,與千百年來以性壓抑為根基的倫理機制緊緊相連。傑出的生理學家賴希認為,性壓抑產生僵化的性格,導致病態的榮譽、義務和自製的觀念,磨滅了人因經濟壓迫而產生的造反慾望。賴希研究的對象是法西斯主義群眾心理,但他的理論同樣適應於東方專制主義。就整個人類來說:「經歷了幾千年的機械發展過程,機械的生活觀已經一代接一代地在人的生物系統中越來越根深蒂固。在這個發展過程中,人的職能實際上已按一種機械的方式改變。人在扼殺自己的生殖職能的過程中已在血漿上僵化了。」賴希的觀點可以用一句粗俗的話來概括:生殖器就是自由的源泉,這一真理,中國的皇帝們再昏庸也明白,再不懂得治國也會抓住這一法寶。最後,層層積淀下來的中國文化便成為了一種強大的障礙,即「個人和社會中的自然的、有生命的力量的自發作用的障礙」。人人都太監化之後,也就沒有人覺察到障礙的存融端。
※太監的起源※
太監也稱宦官,中國古代被閹割後失去性能力而專供皇帝、君主及其家族役使的官員。又稱寺人、閹(奄)人、閹官、宦者、中官、內官、內臣、內侍、內監等。唐高宗時,改殿中省為中御府,以宦官充任太監,少監。後宦官亦通稱為太監。
先秦時期 宦官制度起源於先秦時期,《詩經》、《周禮》、《禮記》中都有關於宦官的記載。周王朝及各諸侯國大都設置了宦官。秦國宦官嫪毐受太後寵幸,權勢顯赫,封為長信侯。宦官一般由身分卑賤的人充當。其來源或由處以宮刑的罪人充任,或從民間百姓的年幼子弟中挑選。秦漢以後,宦官制度更加詳備,宦官作為一種特殊政治勢力,對許多朝代政局產生重大影響。
秦漢時期 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宦官由少府管轄。西漢初年,漢高祖劉邦鑒於秦亡教訓,間用文士充中常侍,以抑制宦官勢力。元帝以後,宦官勢力復萌。東漢時,侍從皇帝的中常侍專由宦官充任。他們傳達詔令,掌理文書,左右皇帝視聽。其時,外戚勢大,皇帝常利用宦官牽制外戚,往往造成宦官集團專政局面。
唐宋時期 唐代,宦官由內侍省、掖廷局、宮闈局、奚官局、內仆局、內府局管理。掌管宮內的簿冊、門衛、病喪、倉庫供應等事項。各局長官稱令或丞。唐太宗時,對宦官限制較嚴格,規定內侍省宦官最高官階為三品,數額亦有限制。太宗死後,制度漸弛。中宗時,宦官總數增至3000名,被授七品以上者多達千人,玄宗時,宦官多而濫,僅四、五品者就在千人以上。授予三品左(右)監門將軍銜者大有人在。安史之亂後,宦官勢力膨脹,有的甚至封王爵,位列三公。部分宦官還染指軍權。肅宗時,設觀軍容使,專以宦官中的掌權者充任,作為監視出征將帥的最高軍職。從德宗朝開始,宦官掌握了神策軍、天威軍等禁兵的兵權。軍中的護軍中尉、中護軍等要職均由宦官擔任。因軍政大權被宦官集團把持,不僅文武百官出於其下,甚至連皇帝的廢立也由他們決定。在憲宗到昭宗期間登基的9個皇帝中有7個是由宦官所擁立,兩個被他們所殺。宦官專政成為中、晚唐社會的一大痼疾。宋代也設內侍省,由宦官主管。但宋代宦官干政的現象不如外戚專權嚴重。
明清時期 明太祖朱元璋對宦官管理較嚴,規定宦官不得識字,壓低其官階,禁止其兼外臣的文武職銜,並懸鐵牌於宮門上,明示不許干政的警戒。從永樂朝始,宦官漸受重用。皇帝親信的太監經常被派出巡出洋,擔任監軍。永樂十八年(1420)設東廠,由宦官執掌,從事特務活動,諸事直接報告皇帝。宣宗時,改太監不得識字的祖制,在宮內設內書堂。令學官教授小太監識字。成化十三年(1477)在東廠外另設西廠,以宦官任提督,加強特務統治。此外,宦官任職機構膨脹,宮廷中設有司禮、內官、御用、司設、御馬等12監。惜薪、鍾鼓、寶鈔、混堂等4司及兵仗、銀作等8局,總稱為二十四衙門,各設專職掌印太監。宦官人數激增,至明末多達數萬之眾。英宗時,掌權宦官王振網羅部分官僚為黨羽,形成閹黨,開明代宦官專政先聲。此後,宦官之禍迭起。成化年間的汪直、武宗時期的劉瑾、熹宗時期的魏忠賢等,都是權傾朝野、勢力顯赫的權宦。他們專橫跋扈,排斥異己,巧取豪奪,屢興大獄,加劇了明朝政治上的腐敗,給人民帶來無窮災難。
鑒於明朝宦官為害之烈,清朝統治者採取了一些限制措施。清初規定:宦官歸內務府管轄,具體由敬事房管理。敬事房亦稱宮殿監辦處,設總管、副總管等職。康熙時總管宦官為五品,雍正時改成四品。裁明代「二十四衙門」為「十三衙門」,人數大幅度縮減。順治時設置宦官千餘人,乾隆年間增至3000人,直至清末未過此數。宦官升遷降調由內務府移文吏部決定。宦官犯法,內務府可先拿後奏。尤禁其干政。順治帝仿朱元璋舊制,鑄鐵碑立於交泰殿,明文規定凡有不法行為,均凌遲處死。這些措施得到較好貫徹。雖在清末有慈禧太後寵宦安德海、李蓮英等屢犯例禁,朝臣為之側目,終未出現漢、唐、明宦官的專權現象。
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的封建統治,也結束了延續數千年之久的封建社會的宦官制度。
8. 中國的太監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可以的話請介紹相關內容.
宦官,俗稱太監或「老公」。文書上的稱謂很多,例如有閹人、閹宦、宦者、中官、內官、內臣、內侍、太監、內監等等。這些男子生殖器官被閹割後失去性功能而成為不男不女的中性人,這批人是歷代王朝在宮廷內侍奉皇帝及其家屬的奴僕。
據記載,我國先秦和西漢時期的宦官並非全是閹人;自東漢開始,才全部用閹人。這是由於在皇宮內廷,上自皇太後、太妃,本朝後、妃以及宮女等,女眷較多,如果允許男侍出入,難免會發生穢亂宮帷的事。所以絕不允許有其他成年男性在宮內當差。
我國歷代宦官的人數以明朝為最,號稱l0萬。清朝改革了明代臃腫的太監機構,並制定了一套管理制度即宮規宮法,將明崇禎末年的9萬多太監,削減為9000人。清朝太監的等級極其嚴格,清朝宮廷內設有管理太監的機構稱「敬事房」,又謂「宮殿監辦事處」。規定在督領侍下面,有大總管、副總管、帶班首領、御前太監、殿上太監、一般太監和下層打掃處小太監之分。發展至清代末期,太監等級更加復雜。在宮殿監中,就有總管、首領、掌案、回事和小太監之分;在各處所中又有首領、大師父、師父、帶班、陳人、徒弟之別等等。如此層層節制,一級管一級.一級壓一級,統治得非常嚴密。
封建帝王是世襲的,皇帝唯恐他人篡奪自己的皇位。一般情況下,皇帝猜忌朝廷的文武外官,總防著他們有外心:但卻認為朝夕侍候在自己身邊百依百順、出身低下而又沒有後代的內官員可靠。而宦官則往往利用在宮廷中的這種特殊地位,攫取極大的權力,甚至操縱帝上。這些人數量不多,但奴性十足,狡黠陰險、殘忍狠毒。一旦成為皇帝的心腹,更是讒諂佞邪,毫無顧忌。他們結成死黨,挾持皇帝,假傳聖旨,賣官鬻爵,貪贓枉法,陷害忠良,甚至可以廢立以至殺死皇帝。在我國封建社會歷史上,宦官專權曾演出了一幕幕禍國殃民的慘劇,其中以東漢、唐、明三代為最。秦朝的趙高,東漢的侯覽、張讓,唐代的高力士、仇士良、田令孜,明朝的王振、汪直、劉瑾、魏忠賢,以及清代末年的李蓮英,都是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宦官。
清代末年,河北省的青縣、靜海、滄州、任邱、河間、南皮、涿縣、棗強、交河、大城、霸縣、文安、慶雲、東光,現在北京郊區的昌平、平谷,還有山東省的樂陵,都是出太監的地方。太監都是勞苦人出身,被生活所迫,指望把孩子送進宮里,有條活路,將來也得些好處。當時有的只有10歲左右就閹割凈了身,李蓮英就是8歲凈身,9歲進宮的。民國初年。一個13歲的小太監馬德清就被送進了溥儀的遜清皇室小朝廷當差。
說到凈身,清光緒年間,北京有專門干這種營生的,南長街會計司胡同的「畢五」和地安門內方磚胡同的「小刀劉」,就是專干這一行當的。有的說這兩家的家主都是清朝的七品官,還有的說小刀劉是六品頂戴。他們每年分4次,即每個季度給總管內務府送凈好身的孩子,這是他們的職業。凈身的「手續」則全由他們兩家包辦了。在清初,對凈身還有個規定,不能私自行事,按刑律規定,違者問斬。到了晚清就不那麼嚴格了,也有個別人是父親親自給兒子凈身的,上面提到的馬德清就是在他9歲那年,被他父親親自切除了生殖器。解放後,據馬德清老先生回憶,凈身是他一輩子最傷心的事,是一場難忘的酷刑。
太監入宮後,其中有少數人靠著奉承和鑽營的手段,慢慢爬上有權有勢的地位,慈溜太後寵信的李蓮英和小德張,便是其中突出的兩個。一代權監李蓮英,曾與袁世凱互相勾結,藉以大發橫財,僅一次就接受袁的賄賂20萬兩白銀。據說李蓮英臨死時,不僅有大量的地產,還有無數的玉器珠寶,4個繼子分得了大量銀錢財物,就連2個繼女,也每人各得白銀l7萬兩。當時李蓮英得罪了不少人,慈禧死後,他於宣統元年(1909年)正月底即向隆裕太後告老出宮,悄悄地離開了紫禁城,然而他終於在宣統三年正月歸天了,有說是得痢疾死的,有說是被人害死的,「文化大革命」中,他葬在海甸區思濟庄的墳墓被人挖開,競只有人頭,無身子,弄得人首異地,被人害死的可能性更大,結局歸宿也夠慘的!出時的小德張效法李蓮英,一面討好慈禧,同時又和光緒皇後後來的隆裕太後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終於爬上了大總管的地位。他的財產也無法計數,在河北省靜海縣以及京畿南苑都有他的地產,天津英租界里他曾置樓房12座,北京永康胡同有他宏偉的大宅第,此外還有當鋪、綢緞店等多處。
但是,紫禁城內不少下層小太監,終日辛苦勞動,到暮年離開皇宮,也沒見過皇帝一面;太監受污辱被損害乃至折磨而死的事,亦時有發生。例如晚清宮廷中被慈禧派往光緒身邊的太監寇連材,因他深明大義,斗膽違例向慈禧上奏摺凡10條,勸慈僖歸政,並言不宜去忠直人而專用阿諛者。最後被慈禧以內監有言事者斬,按清朝成例,送交刑部命處斬勿論。據說寇連材問斬時鎮定自若,死而無憾。
紫禁城內責打太監的事,屢屢發生,他們只要稍有「不規」或偶有「犯錯」,慈禧即下令動輒責打和處罰。刑罰之殘酷,無以復加,實在駭人聽聞,有的還要株連他人。光緒末年,慈禧曾用「氣斃」之刑,競把珍紀宮中30來個太監活活處死,造成迫害太監的一大慘案。所謂「氣斃」,是用七層白棉紙沾水後,將受刑人的口鼻耳封閉,再用杖刑責打而死。
另外,那些下層小太監一旦失掉服役能力之後,都要被逐出紫禁城。不少太監晚年以寺廟棲身。據調查,在北京城郊,共有明清時期的太監寺廟約20多座。辛亥革命、皇朝覆滅後,尤其是在遜清小朝廷被逐出紫禁城後,太監這一不合理的制度,終於隨之徹底廢除了。
太監,在中國古代典籍中的名稱很多,諸如中宦、宦官、宦者、內侍、內宦、閹人、中涓、內豎、中貴人等。
在中國歷史上,在封建社會消亡之前,沒有宦官的時代不多。太監,作為帝王與後妃的奴僕,支撐著皇家宮殿那廣廈高台的金碧輝煌,成就了皇宮內統治者舒適優裕的生活條件。
常人想成為太監必先去勢,即割掉生殖器。這稱為「凈身」,使他們成為「六根不全」的人。
太監面不生明須,喉頭無突,聲變變細,說話女聲女氣,舉止動作似女非男,成了「中性」人。
其實,太監並不是中國的特產。在古代埃及、希臘、羅馬、土耳其、朝鮮,乃至整個亞洲都有太監。只是,中國的太監制度是最根深蒂固的。
在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歷史中,太監不僅涉足王公貴族、高官顯爵的生活中,而且還涉足於復雜的政治斗爭中。在辛亥革命以前的中國,歷朝的衰亡大都與太監作亂有關,漢、唐、明三朝的覆滅與太監的專橫暴虐有直接關系。
太監,這個專制制度下的犧牲者,或沉於地獄,或平步青雲,在兩千年的中國歷史大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活劇。
紫禁城。遊人如織,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一張張天真的容顏,一聲聲驚異的嘆息。中外遊客爭睹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呼風喚雨的幾條巨龍似乎要從九龍壁上飛下來,現代葉公們不停地拍照。
這是一個晴朗的夏日,北中國慣有的燦爛的陽光,熙熙攘攘中,我卻一口口地倒吸涼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么冷――無論在巍峨雄偉的三大殿外,還是在曲徑通幽的御花園里,我不停地打著寒戰。
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間,沒有一間亮麗堂皇,光線被冷漠地隔在房間外,只有殘余的幾束從小小的雕花的窗眼偷渡進去。在這幾束光中,有無數的灰塵在飛舞,如昔日的霓裳舞曲。
沒有參觀者會注意這個小小的、破落的房間。我卻注意到了。它位於西華門附近,官方的名字叫「凈身房」,民間的名字叫「場子」。
誰也不知道,皇朝文明的「精髓」就藏在這間房子里。
關於太監的起源,中國早在殷商就有「寺人」,據專家考證,甲骨文中已有相關的記載,歷史自然比西方要悠久。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為什麼這樣說呢?唐甄解釋道: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癭結,鼻子里呼呼作響,如同牛和豬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著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變態,魯迅在《墳?寡婦主義》中說:「中國歷代的宦官,那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在那被賈元春稱為「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太監們肆意發泄著他們變態的性慾、權力欲、貪欲。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四千兩!而魏忠賢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多次痛心疾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明比盜竊一空。」
崇禎的「痛心疾首」既讓人同情,又不讓人同情。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貴為天子,卻拿太監沒辦法;不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太監頭子,他是棵大樹,太監是在樹上築巢的鳥,倘若同情皇帝,誰來同情太監呢?
然而,君主們依然堅持太監制。既然自詡為「天子」,就得龜縮在宮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離――讓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的凡人,那還了得!迷宮一樣的宮廷內便需要「絕對安全」的奴僕,怕戴綠帽子的皇帝便與不能人事的太監「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同成為龐大的帝國大廈中的兩塊最重要的基石。
在有的皇帝那裡,太監理論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公元十世紀,正逢五代十國亂哄哄,南方有一個小朝廷史稱南漢。那是唐末封州刺史劉岩割據一方,自稱皇帝,建都廣州,稱興王府。他有一套神奇的治國理論,認為一般人都有妻兒老小,既有妻兒老小,便有私心,便不能無私奉獻自己於皇上,而太監「無鳥一身輕」,故只有太監最無私,沒有後顧之憂,必死命效力。傳位到他的孫子南漢王劉倀,更下了一紙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進士還是狀元出身,一律要閹割,達到「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化境之態,方能當官。劉氏父子的思維方式與船山先生截然相反,於是中國歷史上蔚為壯觀的太監王朝產生了。王船山反復渲染太監的可憐可悲,這卻是他的書生之見。羨慕太監的人比羨慕他這位大學問家的多著呢。
然而,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這確實是一條終南捷徑:讀書須受十年寒窗苦,自宮卻是一時痛終身富貴。據《?山堂別集?中官考十》記載:「南海戶凈身男九百七十餘人復乞收入。」一個小村子,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童男自宮。整個國家呢?天啟三年,徵募宦官缺額3000人,結果應征者多達2萬人。政府竟想不到會有如此多人,一時無措,不得不增加1500人,剩下的人,安置在京郊南苑的收容所。即使如此,收容所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許多人不得不淪為乞丐和偷盜者。下有自宮之風,上有體制的膨脹,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制不斷擴大,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人們贊美太和殿的精美絕倫,其實,太和殿與凈身房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一座紙扎的房子而已。在皇城中,凈身房的地位遠遠比太和殿重要。對於萬曆這樣的皇帝來說,在位數十年,在太和殿舉行的朝會不過數次而已,有沒有太和殿並不重要,沒有凈身房就了不得了――皇帝沒有太監的服侍,就連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沒辦法維持。所以,凈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紫禁城是建立在凈身房之上的,正如帝王制是建立在太監制基礎上的。
閹割是一種古典之極。公元前一百多年的司馬遷只不過幫李陵說了幾句話,就被皇帝將卵蛋刨了去了,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價值觀可能跟法國思想家狄德羅所估計的相同。狄德羅在評價法國波旁王朝時說:「在宮廷,『狂歡的工具』從來與政治媲美。」那麼犯了政治錯誤的司馬遷一生豈非只好以失去「狂歡的工具」,悲苦恥辱而告終?不然,他完成了《史記》。
中國不愧為文明古國,漢朝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一個詩意十足的名字,一個醜陋的蠶變作美麗的蝴蝶的地方。閹割是文化的死敵,也是文化的一部分,閹割侵蝕著文化、吞咽著文化、改造著文化,當閹割內化為文化的本質的時候,文化便消除了被閹割的焦慮,而在特別的快感之中陶醉。正如黃永玉先生所說:「一部文化史幾乎就是無數身體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為史,是由閹割與被閹割兩種不同性質的快感寫成的。」
從被閹到自宮只有一步之遙,從身體的殘疾到心靈的殘疾也只有一步之遙。當「去勢」成為奴隸們的義務時,那麼口口聲聲說「連受之於父母的毛發也不應該損傷」的聖人們只好裝作沒看見。裝在瓶子里的太監們的「命根子」是保證皇帝的妻妾們的貞操的「證件」;而大大小小的聖人們對「命根子」的沉默,則是保證皇帝們的權力暢通無阻的「證件」。
太監的數量,最鼎盛時期也不過10萬,在天朝大國只算滄海一粟。然而,太監的靈魂卻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天朝大國的每一寸土地上。帝國需要充當「守護床鋪的人」的太監,更需要一大批守護一整套綱常理論的太監。前者是顯現的太監,後者是隱形的太監,亦即「知識太監」。如果說「刀子匠」們的閹割手術只能一個個地做,那麼「知識太監」們則能按自己的模式批量生產成千上萬的太監。那些狀元們,學士們,道士們,和尚們,都是清一色的「知識太監」。
「太監化」是中國的知識者最大的特點。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知識確實是力量,知識如槍炮,關鍵槍炮口對准誰。中國溫文爾雅的士人們槍炮口對准他們腳下如汪洋的人群。用文化為帝制大廈添磚加瓦,這神聖的工作他們幹得津津有味。多勞者必多得,他們獲得了如桃花般燦爛的封誥,例如張居正為「太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謚文史,贈上柱國」,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知識太監」建構了東方專制主義大廈的牢固根基。高蹈如李白,卻汲汲於功業,自以為「我輩豈是蓬蒿人」,在玄宗眼裡,他卻是個連高力士也比不上的玩物。學術大師王國維,當過幾天「南書房行走」,便被帝王師的身份壓死在昆明湖底。當不當太監,與道德的優劣、人格的高低無關,一種體制的向心力、一種文化的慣性、並不是哪一個人所能抗拒的。艾森斯塔德在《知識分子――開創性、改革性及其沖擊》中指出:「中國知識分子缺乏自己的組織,因而他們的組織架構幾乎等同國家官僚體系。在行政上,愈是接近權力核心,則用以反抗皇帝的自主的權力基礎與資源就愈少。當教育愈趨專精時,教育的具體活動往往是朝政治――行政制度設計而行。」看來,從教育到行政的設置不過是「凈身房」的延伸、變形與擴大。孜孜不倦地注釋古書、考證典故,研究音韻、填寫駢文,這一切不過是被閹割了的「知識太監」們的拙劣的射精行為。讀書是為了做官,做官是為了發財;做不了官便隱逸,隱逸是為了成名――無論在體制內還是體制外,士人都以現存體制為價值參照系,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反體制」的力量。
「知識太監」所創造的知識便只能是「太監知識」。先秦子學、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清代朴學,無不是圍繞皇權作向心運動,僅僅是有的軌道離中心近、有的略遠些罷了,沒有質的區別。無論學術內容怎麼變,士人的終極理想仍未超越陞官發財、為帝王師的模式。「史」的目的是「資治」,「文」的目的是「助興」,兩千年的人文傳統是畸形的、單一的、片面的。所謂學富五車、德行高尚者,「禮樂兵農不務,即當世之刑名錢谷,亦懵然惘識,而搦管呻吟,自矜有學」。這種毫無用處的「學」,不是「太監知識」又是什麼?
許多人都讀過《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一個個被閹割的讀書人的形象栩栩如生,令人不知是哀其不爭好,還是憐其不幸好。龔自珍在《乙丙之際著議第五》中憤怒地譴責統治者對士人的無形殺戮:「戮之非刀、非鋸、非水火;文亦戮之,名亦戮之,聲音笑貌亦戮之……戮其能憂心,能憤心,能思慮心,能作為心,能有廉恥心,能無渣滓心。」那時整個中國,就是一個病梅館,就是一個畸人館。
然而,龔自珍深味了外在暴力的閹割的可怕,而忽視了更為可怕的內在化的自我閹割。無數讀書人羨慕的狀元郎,是否具有健全的人格呢?我在《狀元圖考》中看到明朝狀元丁士美所撰的謝恩表。由華美的文辭可想見其才情,由古雅的典故可想見其淵博。而當時的皇帝是誰呢?是以荒淫昏庸著稱的明世宗,即嘉靖帝。狀元郎卻不管三七二十一,馬屁拍得震天響,簡直就像一隻哈巴狗向它主人撒嬌。如果說閹割陽具是太監入官的通行證,那麼閹割精神則是士人入仕的通行證。《明史》中記載,丁士美為廩生時,年齡尚小。依據當時規定,凡為廩生者,官府皆每月供給廩米六斗。一些年齡較大的廩生欺丁年少,把他的廩米全部分掉。他依然和顏悅色,沒有一絲不樂意。《明史》據此稱贊丁士美為人「縝密端重,以道義自持」。我弄不清楚他持的是什麼樣的「道義」――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權利的人,必不會保護他人的權利;一個以忍辱來獲取令名的人,必不知人格尊嚴的可貴;一個對黑暗安之若素甚至與之共謀的人,必不會期望光明的到來。
「太監知識」是沒有生命力的,「太監人格」是沒有感召力的。當「太監知識」被頂禮膜拜,「太監人格」內化為民族集體無意識時,就更可怕了――穿皮袍的人、穿絲綢的人、穿麻布的人以及沒有東西可以穿的人,他們的生存狀態千差萬別,卻有一點是相同的:全是半人半鬼、半陰半陽、半截子在地上半截子已經入土的太監。自我閹割與被閹割是一枚金幣的兩面,中國人只有這兩種選擇之一,不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文豪大師。
沒有純粹的知識,便沒有純粹的知識者的人格。中國哲學玄之又玄,歸結到一點都是自閹與自慰之術而已,無論是讀《老子》還是《論語》,都讓我覺得陰風慘慘、透體生涼。
記得父親講過一個小故事,文革開始的時候,父親還是一名大學生。午膳時,十幾個同學圍著一張大桌子進餐。值日生端來一盤白菜湯,同學們都注意到湯里例外地漂著一片肥豬肉。盡管人人都直咽唾沫,但在瓢湯的當兒,大家都格外小心,提防著不要瓢上那片肉。一個同學一不留神,把豬肉片盛到自己的碗里了。就在他把肉片倒進碗里的一剎那,他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兩眼瞪著那塊小肉片,臉色頓時蒼白無人色。當天下午,團支部書記找他談話,他痛心疾首地檢討了自己貪吃豬肉的資產階級思想。這個同學本來是班上的積極分子,黨組織發展的對象,因為錯瓢了一片肉,往後每次積極分子的活動都沒了他的份。他自己則沉溺於貪吃豬肉的深刻內疚中,鬱郁寡歡,一蹶不振,性情大變。一個一片豬肉便可以改變一個人性格的環境,是過分控制的環境,按照弗洛姆在《當代人的困境》中的說法,這樣的環境「削弱臣服者的獨立性、人格的完整性,批判性的思想和創造生產性。這並不是說它不會供給人們種種娛樂與刺激,而是以限制人格發展的那些娛樂與刺激為限,它盡量少提供有助於人格發展的東西」。文革中為什麼會產生那麼多瘋狂的虐待行為?根本原因在於,精神的極度貧乏產生致命的無能感,而無能感卻是虐待狂症發生的一個主要來源。喪失了性慾的太監便發展其攻擊性的性慾,而喪失了精神愉悅的大眾往往把恐怖的懲罰作為快樂。
整個民族的內傾性、自虐性的病態人格,主體性與獨立精神的空缺,與千百年來以性壓抑為根基的倫理機制緊緊相連。傑出的生理學家賴希認為,性壓抑產生僵化的性格,導致病態的榮譽、義務和自製的觀念,磨滅了人因經濟壓迫而產生的造反慾望。賴希研究的對象是法西斯主義群眾心理,但他的理論同樣適應於東方專制主義。就整個人類來說:「經歷了幾千年的機械發展過程,機械的生活觀已經一代接一代地在人的生物系統中越來越根深蒂固。在這個發展過程中,人的職能實際上已按一種機械的方式改變。人在扼殺自己的生殖職能的過程中已在血漿上僵化了。」賴希的觀點可以用一句粗俗的話來概括:生殖器就是自由的源泉,這一真理,中國的皇帝們再昏庸也明白,再不懂得治國也會抓住這一法寶。最後,層層積淀下來的中國文化便成為了一種強大的障礙,即「個人和社會中的自然的、有生命的力量的自發作用的障礙」。人人都太監化之後,也就沒有人覺察到障礙的存融端。
※太監的起源※
太監也稱宦官,中國古代被閹割後失去性能力而專供皇帝、君主及其家族役使的官員。又稱寺人、閹(奄)人、閹官、宦者、中官、內官、內臣、內侍、內監等。唐高宗時,改殿中省為中御府,以宦官充任太監,少監。後宦官亦通稱為太監。
先秦時期 宦官制度起源於先秦時期,《詩經》、《周禮》、《禮記》中都有關於宦官的記載。周王朝及各諸侯國大都設置了宦官。秦國宦官嫪毐受太後寵幸,權勢顯赫,封為長信侯。宦官一般由身分卑賤的人充當。其來源或由處以宮刑的罪人充任,或從民間百姓的年幼子弟中挑選。秦漢以後,宦官制度更加詳備,宦官作為一種特殊政治勢力,對許多朝代政局產生重大影響。
秦漢時期 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宦官由少府管轄。西漢初年,漢高祖劉邦鑒於秦亡教訓,間用文士充中常侍,以抑制宦官勢力。元帝以後,宦官勢力復萌。東漢時,侍從皇帝的中常侍專由宦官充任。他們傳達詔令,掌理文書,左右皇帝視聽。其時,外戚勢大,皇帝常利用宦官牽制外戚,往往造成宦官集團專政局面。
唐宋時期 唐代,宦官由內侍省、掖廷局、宮闈局、奚官局、內仆局、內府局管理。掌管宮內的簿冊、門衛、病喪、倉庫供應等事項。各局長官稱令或丞。唐太宗時,對宦官限制較嚴格,規定內侍省宦官最高官階為三品,數額亦有限制。太宗死後,制度漸弛。中宗時,宦官總數增至3000名,被授七品以上者多達千人,玄宗時,宦官多而濫,僅四、五品者就在千人以上。授予三品左(右)監門將軍銜者大有人在。安史之亂後,宦官勢力膨脹,有的甚至封王爵,位列三公。部分宦官還染指軍權。肅宗時,設觀軍容使,專以宦官中的掌權者充任,作為監視出征將帥的最高軍職。從德宗朝開始,宦官掌握了神策軍、天威軍等禁兵的兵權。軍中的護軍中尉、中護軍等要職均由宦官擔任。因軍政大權被宦官集團把持,不僅文武百官出於其下,甚至連皇帝的廢立也由他們決定。在憲宗到昭宗期間登基的9個皇帝中有7個是由宦官所擁立,兩個被他們所殺。宦官專政成為中、晚唐社會的一大痼疾。宋代也設內侍省,由宦官主管。但宋代宦官干政的現象不如外戚專權嚴重。
明清時期 明太祖朱元璋對宦官管理較嚴,規定宦官不得識字,壓低其官階,禁止其兼外臣的文武職銜,並懸鐵牌於宮門上,明示不許干政的警戒。從永樂朝始,宦官漸受重用。皇帝親信的太監經常被派出巡出洋,擔任監軍。永樂十八年(1420)設東廠,由宦官執掌,從事特務活動,諸事直接報告皇帝。宣宗時,改太監不得識字的祖制,在宮內設內書堂。令學官教授小太監識字。成化十三年(1477)在東廠外另設西廠,以宦官任提督,加強特務統治。此外,宦官任職機構膨脹,宮廷中設有司禮、內官、御用、司設、御馬等12監。惜薪、鍾鼓、寶鈔、混堂等4司及兵仗、銀作等8局,總稱為二十四衙門,各設專職掌印太監。宦官人數激增,至明末多達數萬之眾。英宗時,掌權宦官王振網羅部分官僚為黨羽,形成閹黨,開明代宦官專政先聲。此後,宦官之禍迭起。成化年間的汪直、武宗時期的劉瑾、熹宗時期的魏忠賢等,都是權傾朝野、勢力顯赫的權宦。他們專橫跋扈,排斥異己,巧取豪奪,屢興大獄,加劇了明朝政治上的腐敗,給人民帶來無窮災難。
鑒於明朝宦官為害之烈,清朝統治者採取了一些限制措施。清初規定:宦官歸內務府管轄,具體由敬事房管理。敬事房亦稱宮殿監辦處,設總管、副總管等職。康熙時總管宦官為五品,雍正時改成四品。裁明代「二十四衙門」為「十三衙門」,人數大幅度縮減。順治時設置宦官千餘人,乾隆年間增至3000人,直至清末未過此數。宦官升遷降調由內務府移文吏部決定。宦官犯法,內務府可先拿後奏。尤禁其干政。順治帝仿朱元璋舊制,鑄鐵碑立於交泰殿,明文規定凡有不法行為,均凌遲處死。這些措施得到較好貫徹。雖在清末有慈禧太後寵宦安德海、李蓮英等屢犯例禁,朝臣為之側目,終未出現漢、唐、明宦官的專權現象。
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的封建統治,也結束了延續數千年之久的封建社會的宦官制度。
9. 太監 生活歷史
中國太監
紫禁城。遊人如織,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一張張天真的容顏,一
聲聲驚異的嘆息。中外遊客爭睹瓊樓玉宇、雕欄玉砌。呼風喚雨的幾
條巨龍似乎要從九龍壁上飛下來,現代葉公們不停地拍照。
這是一個晴朗的夏日,北中國慣有的燦爛的陽光,熙熙攘攘中,
我卻一口口地倒吸涼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么冷——無論在巍峨
雄偉的三大殿外,還是在曲徑通幽的御花園里,我不停地打著寒戰。
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的房間,沒有一間亮麗堂皇,光線被冷漠地
隔在房間外,只有殘余的幾束從小小的雕花的窗眼偷渡進去。在這幾
束光中,有無數的灰塵在飛舞,如昔日的霓裳舞曲。
沒有參觀者會注意這個小小的、破落的房間。我卻注意到了。它
位於西華門附近,官方的名字叫「凈身房」,民間的名字叫「場子」。
誰也不知道,皇朝文明的「精髓」就藏在這間房子里。
關於太監的起源,中國早在殷商就有「寺人」,據專家考證,甲
骨文中已有相關的記載,歷史自然比西方要悠久。
唐甄在《潛書》中這樣描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
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為什麼這樣說呢?唐甄解釋道:
他們長得臃腫,彎曲,好似長了癭結,鼻子里呼呼作響,如同牛和豬
一樣,因此不像人的身體;他們長著男人的頰骨卻不是男人,沒有胡
須卻不是女人,雖然面如美玉卻沒有一點生氣,因此不像人的面容;
他們的聲音好像兒童一樣稚細卻不清脆,好像女人一樣尖細卻不柔媚,
你說它嘶啞但又能成聲,你說它如猩叫但又能成人語,因此不像人的
聲音;他們可以很愛人,也能下毒手害人,當他們憐憫你時流涕而語,
而當他們憎惡你時,則斬殺如草,因此不像人的感情。
生理的變態必然導致心理的變態,魯迅在《墳·寡婦主義》中說:
「中國歷代的宦官,那冷酷險狠,都超出常人許多倍。」在那被賈元
春稱為「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太監們肆意發泄著他們變態的性慾、
權力欲、貪欲。僅以貪污而論,據明人趙士錦在《甲申記事》中載,
明末李自成進京前,偌大一個明帝國的國庫存銀竟不到四千兩!而魏
忠賢被抄時,居然抄出白銀千萬兩,珍寶無算,以致崇禎多次痛心疾
首地怒斥太監們:「將我祖宗積蓄貯庫傳國異寶金銀等,明比盜竊一
空。」
崇禎的「痛心疾首」既讓人同情,又不讓人同情。讓人同情,是
因為他貴為天子,卻拿太監沒辦法;不讓人同情,是因為他自己就是
太監頭子,他是棵大樹,太監是在樹上築巢的鳥,倘若同情皇帝,誰
來同情太監呢?
然而,君主們依然堅持太監制。既然自詡為「天子」,就得龜縮
在宮廷里,跟一般百姓保持距離——讓百姓知道皇上也是吃喝拉撒睡
的凡人,那還了得!迷宮一樣的宮廷內便需要「絕對安全」的奴僕,
怕戴綠帽子的皇帝便與不能人事的太監「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
同成為龐大的帝國大廈中的兩塊最重要的基石。
在有的皇帝那裡,太監理論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公元十世
紀,正逢五代十國亂哄哄,南方有一個小朝廷史稱南漢。那是唐末封
州刺史劉岩割據一方,自稱皇帝,建都廣州,稱興王府。他有一套神
奇的治國理論,認為一般人都有妻兒老小,既有妻兒老小,便有私心,
便不能無私奉獻自己於皇上,而太監「無鳥一身輕」,故只有太監最
無私,沒有後顧之憂,必死命效力。傳位到他的孫子南漢王劉倀,更
下了一紙文件,曰:凡是朝廷任用的人,不管他是進士還是狀元出身,
一律要閹割,達到「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化境之態,方能當官。劉
氏父子的思維方式與船山先生截然相反,於是中國歷史上蔚為壯觀的
太監王朝產生了。王船山反復渲染太監的可憐可悲,這卻是他的書生
之見。羨慕太監的人比羨慕他這位大學問家的多著呢。
然而,太監得勢的時代,民間往往相應掀起「自宮潮」,許多小
康之家的兒子也忍痛自宮,以圖仕進,這確實是一條終南捷徑:讀書
須受十年寒窗苦,自宮卻是一時痛終身富貴。據《�山堂別集·中官
考十》記載:「南海戶凈身男九百七十餘人復乞收入。」一個小村子,
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童男自宮。整個國家呢?天啟三年,徵募宦官缺額
3000人,結果應征者多達2萬人。政府竟想不到會有如此多人,一時無
措,不得不增加1500人,剩下的人,安置在京郊南苑的收容所。即使
如此,收容所也容納不下這么多人,許多人不得不淪為乞丐和偷盜者。
下有自宮之風,上有體制的膨脹,有明一朝,太監機構的編制不斷擴
大,太監們組成了「大朝廷中的小朝廷」。
人們贊美太和殿的精美絕倫,其實,太和殿與凈身房相比,只是
小巫見大巫,一座紙扎的房子而已。在皇城中,凈身房的地位遠遠比
太和殿重要。對於萬曆這樣的皇帝來說,在位數十年,在太和殿舉行
的朝會不過數次而已,有沒有太和殿並不重要,沒有凈身房就了不得
了——皇帝沒有太監的服侍,就連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沒辦法維持。
所以,凈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紫禁城是建立在凈身房之上的,
正如帝王制是建立在太監制基礎上的。
閹割是一種古典之極。公元前一百多年的司馬遷只不過幫李陵說
了幾句話,就被皇帝將卵蛋刨了去了,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價值觀
可能跟法國思想家狄德羅所估計的相同。狄德羅在評價法國波旁王朝
時說:「在宮廷,『狂歡的工具』從來與政治媲美。」那麼犯了政治
錯誤的司馬遷一生豈非只好以失去「狂歡的工具」,悲苦恥辱而告終?
不然,他完成了《史記》。
中國不愧為文明古國,漢朝人將處宮刑的地方稱為「蠶室。」一
個詩意十足的名字,一個醜陋的蠶變作美麗的蝴蝶的地方。閹割是文
化的死敵,也是文化的一部分,閹割侵蝕著文化、吞咽著文化、改造
著文化,當閹割內化為文化的本質的時候,文化便消除了被閹割的焦
慮,而在特別的快感之中陶醉。正如黃永玉先生所說:「一部文化史
幾乎就是無數身體的局部或全部被刨去的行為史,是由閹割與被閹割
兩種不同性質的快感寫成的。」
從被閹到自宮只有一步之遙,從身體的殘疾到心靈的殘疾也只有
一步之遙。當「去勢」成為奴隸們的義務時,那麼口口聲聲說「連受
之於父母的毛發也不應該損傷」的聖人們只好裝作沒看見。裝在瓶子
里的太監們的「命根子」是保證皇帝的妻妾們的貞操的「證件」;而
大大小小的聖人們對「命根子」的沉默,則是保證皇帝們的權力暢通
無阻的「證件」。
太監的數量,最鼎盛時期也不過10萬,在天朝大國只算滄海一粟。
然而,太監的靈魂卻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天朝大國的每一寸土地上。帝
國需要充當「守護床鋪的人」的太監,更需要一大批守護一整套綱常
理論的太監。前者是顯現的太監,後者是隱形的太監,亦即「知識太
監」。如果說「刀子匠」們的閹割手術只能一個個地做,那麼「知識
太監」們則能按自己的模式批量生產成千上萬的太監。那些狀元們,
學士們,道士們,和尚們,都是清一色的「知識太監」。
「太監化」是中國的知識者最大的特點。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
知識確實是力量,知識如槍炮,關鍵槍炮口對准誰。中國溫文爾雅的
士人們槍炮口對准他們腳下如汪洋的人群。用文化為帝制大廈添磚加
瓦,這神聖的工作他們幹得津津有味。多勞者必多得,他們獲得了如
桃花般燦爛的封誥,例如張居正為「太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
極殿大學士、謚文史,贈上柱國」,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知識太監」建構了東方專制主義大廈的牢固根基。高蹈如李白,
卻汲汲於功業,自以為「我輩豈是蓬蒿人」,在玄宗眼裡,他卻是個
連高力士也比不上的玩物。學術大師王國維,當過幾天「南書房行走」,
便被帝王師的身份壓死在昆明湖底。當不當太監,與道德的優劣、人
格的高低無關,一種體制的向心力、一種文化的慣性、並不是哪一個
人所能抗拒的。艾森斯塔德在《知識分子——開創性、改革性及其沖
擊》中指出:「中國知識分子缺乏自己的組織,因而他們的組織架構
幾乎等同國家官僚體系。在行政上,愈是接近權力核心,則用以反抗
皇帝的自主的權力基礎與資源就愈少。當教育愈趨專精時,教育的具
體活動往往是朝政治——行政制度設計而行。」看來,從教育到行政
的設置不過是「凈身房」的延伸、變形與擴大。孜孜不倦地注釋古書、
考證典故,研究音韻、填寫駢文,這一切不過是被閹割了的「知識太
監」們的拙劣的射精行為。讀書是為了做官,做官是為了發財;做不
了官便隱逸,隱逸是為了成名——無論在體制內還是體制外,士人都
以現存體制為價值參照系,不可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反體制」的力
量。
「知識太監」所創造的知識便只能是「太監知識」。先秦子學、
兩漢經學、魏晉玄學、隋唐佛學、宋明理學、清代朴學,無不是圍繞
皇權作向心運動,僅僅是有的軌道離中心近、有的略遠些罷了,沒有
質的區別。無論學術內容怎麼變,士人的終極理想仍未超越陞官發財、
為帝王師的模式。「史」的目的是「資治」,「文」的目的是「助興」,
兩千年的人文傳統是畸形的、單一的、片面的。所謂學富五車、德行
高尚者,「禮樂兵農不務,即當世之刑名錢谷,亦懵然惘識,而搦管
呻吟,自矜有學」。這種毫無用處的「學」,不是「太監知識」又是
什麼?
許多人都讀過《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一個個被閹割的讀
書人的形象栩栩如生,令人不知是哀其不爭好,還是憐其不幸好。龔
自珍在《乙丙之際著議第五》中憤怒地譴責統治者對士人的無形殺戮:
「戮之非刀、非鋸、非水火;文亦戮之,名亦戮之,聲音笑貌亦戮之……
戮其能憂心,能憤心,能思慮心,能作為心,能有廉恥心,能無渣滓
心。」那時整個中國,就是一個病梅館,就是一個畸人館。
然而,龔自珍深味了外在暴力的閹割的可怕,而忽視了更為可怕
的內在化的自我閹割。無數讀書人羨慕的狀元郎,是否具有健全的人
格呢?我在《狀元圖考》中看到明朝狀元丁士美所撰的謝恩表。由華
美的文辭可想見其才情,由古雅的典故可想見其淵博。而當時的皇帝
是誰呢?是以荒淫昏庸著稱的明世宗,即嘉靖帝。狀元郎卻不管三七
二十一,馬屁拍得震天響,簡直就像一隻哈巴狗向它主人撒嬌。如果
說閹割陽具是太監入官的通行證,那麼閹割精神則是士人入仕的通行
證。《明史》中記載,丁士美為廩生時,年齡尚小。依據當時規定,
凡為廩生者,官府皆每月供給廩米六斗。一些年齡較大的廩生欺丁年
少,把他的廩米全部分掉。他依然和顏悅色,沒有一絲不樂意。《明
史》據此稱贊丁士美為人「縝密端重,以道義自持」。我弄不清楚他
持的是什麼樣的「道義」——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權利的人,必不
會保護他人的權利;一個以忍辱來獲取令名的人,必不知人格尊嚴的
可貴;一個對黑暗安之若素甚至與之共謀的人,必不會期望光明的到
來。
「太監知識」是沒有生命力的,「太監人格」是沒有感召力的。
當「太監知識」被頂禮膜拜,「太監人格」內化為民族集體無意識時,
就更可怕了——穿皮袍的人、穿絲綢的人、穿麻布的人以及沒有東西
可以穿的人,他們的生存狀態千差萬別,卻有一點是相同的:全是半
人半鬼、半陰半陽、半截子在地上半截子已經入土的太監。自我閹割
與被閹割是一枚金幣的兩面,中國人只有這兩種選擇之一,不管你是
帝王將相,還是文豪大師。
沒有純粹的知識,便沒有純粹的知識者的人格。中國哲學玄之又
玄,歸結到一點都是自閹與自慰之術而已,無論是讀《老子》還是
《論語》,都讓我覺得陰風慘慘、透體生涼。
記得父親講過一個小故事,文革開始的時候,父親還是一名大學
生。午膳時,十幾個同學圍著一張大桌子進餐。值日生端來一盤白菜
湯,同學們都注意到湯里例外地漂著一片肥豬肉。盡管人人都直咽唾
沫,但在瓢湯的當兒,大家都格外小心,提防著不要瓢上那片肉。一
個同學一不留神,把豬肉片盛到自己的碗里了。就在他把肉片倒進碗
里的一剎那,他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兩眼瞪著那塊小肉片,臉色頓
時蒼白無人色。當天下午,團支部書記找他談話,他痛心疾首地檢討
了自己貪吃豬肉的資產階級思想。這個同學本來是班上的積極分子,
黨組織發展的對象,因為錯瓢了一片肉,往後每次積極分子的活動都
沒了他的份。他自己則沉溺於貪吃豬肉的深刻內疚中,鬱郁寡歡,一
蹶不振,性情大變。一個一片豬肉便可以改變一個人性格的環境,是
過分控制的環境,按照弗洛姆在《當代人的困境》中的說法,這樣的
環境「削弱臣服者的獨立性、人格的完整性,批判性的思想和創造生
產性。這並不是說它不會供給人們種種娛樂與刺激,而是以限制人格
發展的那些娛樂與刺激為限,它盡量少提供有助於人格發展的東西」。
文革中為什麼會產生那麼多瘋狂的虐待行為?根本原因在於,精神的
極度貧乏產生致命的無能感,而無能感卻是虐待狂症發生的一個主要
來源。喪失了性慾的太監便發展其攻擊性的性慾,而喪失了精神愉悅
的大眾往往把恐怖的懲罰作為快樂。
整個民族的內傾性、自虐性的病態人格,主體性與獨立精神的空
缺,與千百年來以性壓抑為根基的倫理機制緊緊相連。傑出的生理學
家賴希認為,性壓抑產生僵化的性格,導致病態的榮譽、義務和自製
的觀念,磨滅了人因經濟壓迫而產生的造反慾望。賴希研究的對象是
法西斯主義群眾心理,但他的理論同樣適應於東方專制主義。就整個
人類來說:「經歷了幾千年的機械發展過程,機械的生活觀已經一代
接一代地在人的生物系統中越來越根深蒂固。在這個發展過程中,人
的職能實際上已按一種機械的方式改變。人在扼殺自己的生殖職能的
過程中已在血漿上僵化了。」賴希的觀點可以用一句粗俗的話來概括:
生殖器就是自由的源泉,這一真理,中國的皇帝們再昏庸也明白,再
不懂得治國也會抓住這一法寶。最後,層層積淀下來的中國文化便成
為了一種強大的障礙,即「個人和社會中的自然的、有生命的力量的
自發作用的障礙」。人人都太監化之後,也就沒有人覺察到障礙的存
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