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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游戲可以零基礎打金 2024-09-27 05:27:14

如何理解兒童文學四大藝術母題

發布時間: 2022-09-02 00:57:22

⑴ 什麼叫文學母題

母題(Motive),主要是源於民間文學、民俗學研究,它是從國外引進的。湯普森的《民間文學母題索引》一書,廣泛搜羅口頭流傳的神話、傳說、故事和敘事詩歌,從中提取母題兩萬余個(共有23500個編號,但有空缺留待補充),按二十三個部類編排。

母題既指在神話和文學中反復出現的一種人類精神現象,與原型類似。也指從故事情節中簡化抽離出來的、不是有任何主觀色彩的、甚至只剩下一個基本動作或一個基本名詞,它必須帶有普遍存在並且廣泛推廣意義的文本中的最小元素。在一般文學類型中,一部分作品的構成不是一個母題可以做到的,它往往需要很多個母題,相互作用而成。

主題是從作品的題材結構中抽象出來的帶有作者主觀情感色彩的觀點、傾向。母題是作品中不能再分解的組成部分,它是客觀的而不具有任何主觀色彩和傾向性的,它不提出任何問題。而主題是母題經由作者處理之後從中歸納出的某種帶有主觀色彩的觀點。如戰爭,無所謂好壞,但經由作者處理就會提煉出殘酷、不義、或者正義、力量等不同的主題。一旦母題具有了傾向性,它就上升為了主題。母題的數量是有限的而主題卻是無限的,據學者統計,母題總共只有一百來個,但是不同的母題可以組合出不同的主題。

這一百多個目前沒有明確表格,但是近來學術論文有濫用這一詞之勢,先找些最經典的,僅僅舉幾個例子:
【文學最常見】愛情、人、死亡、背叛、婚姻、戰爭、復仇、亂倫、流浪、大團圓、伊甸園、烏托邦等等
【兒童文學的三大母題】愛的母題,頑童的母題和自然的母題
【古希臘神話】有亂倫、復仇、棄婦、漂泊等
【中國民族神話】有起源母題、神的名稱母題、災難母題、秩序母題等等
【中國民間故事】下凡-歸仙、重生、偷竊等

⑵ 請以「獅子王」為例分析兒童文學的三大母題在作品中的體現。

母題,「指的是一個主題、人物、故事情節或字句樣式,其一再出現於某文學作品裡,成為利於統一整個作品的有意義線索,也可能是一個意象或『原型』,由於其一再出現,使整個作品有一脈絡,而加強。」這是將母題與意象、原型等相混相等同。而也有些人堅持榮格的「原型」理論,一方面試圖辨清母題與主題,母題與意象、原型甚至套語等關系,另一方面這一切都纏在一起,甚至可以說「母題是主題」、「母題是原型」、「母題是象徵」、「母題是意象」,使這種主題學研究或者說母題研究成了一個大雜燴。 在具體的文學研究中,有學者將母題定義為常見的題材,但更多的是將母題視為主題的同一語。有的說:「小說創作的文化性母題是時代的文化主題的藝術體現。每一民族在不同的歷史階段都有不同的文化主題。」(吳予敏《論新時期小說的母題及其文化價值觀念》,《小說評論》,1988年第5期)有的稱:「母題乃是文學的永恆主題。」(譚桂林《論長篇小說研究中的母題分析》,《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第30卷第6期)這將母題研究納入主題研究是不可取的,必定會帶來這兩個概念的混淆。 「母題」主要是源於民間文學、民俗學研究,它是從國外引進的。湯普森的《民間文學母題索引》一書,廣泛搜羅口頭流傳的神話、傳說、故事和敘事詩歌,從中提取母題兩萬余個(共有23500個編號,但有空缺留待補充),按二十三個部類編排。

⑶ 什麼是文學母題並且簡述兒童文學的三大基本母題!

母題,「指的是一個主題、人物、故事情節或字句樣式,其一再出現於某文學作品裡,成為利於統一整個作品的有意義線索,也可能是一個意象或『原型』,由於其一再出現,使整個作品有一脈絡,而加強。」這是將母題與意象、原型等相混相等同。而也有些人堅持榮格的「原型」理論,一方面試圖辨清母題與主題,母題與意象、原型甚至套語等關系,另一方面這一切都纏在一起,甚至可以說「母題是主題」、「母題是原型」、「母題是象徵」、「母題是意象」,使這種主題學研究或者說母題研究成了一個大雜燴。
在具體的文學研究中,有學者將母題定義為常見的題材,但更多的是將母題視為主題的同一語。有的說:「小說創作的文化性母題是時代的文化主題的藝術體現。每一民族在不同的歷史階段都有不同的文化主題。」(吳予敏《論新時期小說的母題及其文化價值觀念》,《小說評論》,1988年第5期)有的稱:「母題乃是文學的永恆主題。」(譚桂林《論長篇小說研究中的母題分析》,《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第30卷第6期)這將母題研究納入主題研究是不可取的,必定會帶來這兩個概念的混淆。

「母題」主要是源於民間文學、民俗學研究,它是從國外引進的。湯普森的《民間文學母題索引》一書,廣泛搜羅口頭流傳的神話、傳說、故事和敘事詩歌,從中提取母題兩萬余個(共有23500個編號,但有空缺留待補充),按二十三個部類編排。他對母題以及母題和類型之關系作過權威性的解釋:「一個母題是一個故事中最小的,能夠持續在傳統中的成分。要如此它就必須具有某種不尋常的和動人的力量。」(湯普森《世界民間故事分類學》中文版第499頁)湯普森的關於「母題」 的定義,我認為它有矛盾的地方。故事中的角色和「涉及情節的某種背景——魔術器物,不尋常的習俗,奇特的信仰」可以說是故事構成中的最小的成分,但「單一的事件」它本身包括了比較多的故事成分又怎麼能說是故事中最小的成分,何況又說「它囊括了絕大多數母題」。這樣一來,絕大多數的母題不是故事中最小的成分,也就是說大多數母題就不是母題。顯然這個定義是有問題的。實際上,「故事中角色」和「涉及情節的某種背景」也與某一特定故事緊緊相連,它也代表著一個故事。這樣一來,是不是應該直接就說母題就是指結合得非常緊密的小故事更為妥當呢?
在具體的民俗學、神話學研究中,人們也在探索新的定義。比較神話學中的「母題」概念表述為:「母題是構成神話作品的基本元素。這些元素在傳統中獨立存在,不斷復制。它們的數量是有限的,但通過不同排列組合,可以轉換出無數作品,並能組合入其它文學體裁和文化形態之中,母題表現了人類共同體(氏族、民族、國家乃至全人類)的集體意識,並常常成為一個社會群體的文化標識」。這個定義是源於湯普森定義的,但又增加了一些內容。這增加部分其一就是將母題與原型劃上了等號:「母題表現了人類共同體(氏族、民族、國家乃至全人類)的集體意識,並常常成為一個社會群體的文化標識」。其二將母題與其它文學體裁和文化形態聯系起來,增加了母題的范圍。這種擴大從理論上來講是可以的,但缺乏實際的研究作基礎顯得是有點空泛。其三,將湯普森的「最小成分」改成「基本元素」,意義不大且不具體。(陳建憲《論比較神話學的「母題」概念》,《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第39卷第1期)。

「母題」在更廣范圍的文學研究上使用,無論是比較文學或是國別文學研究,關鍵之處它是敘事研究,它有一些結構方面的特徵,因而在進行界定的時候是必須緊記的。在這一點上孫文憲是有所注意的,他從文學批評來探討母題分析,指出:「民俗學家用母題來指稱一種反復出現的、與敘事類型化特徵相關的因素,是為了揭示和描述民間敘事作品存在著各種類型化現象而形成的一個術語,……這說明民俗學的母題研究是對情節結構或敘事構成的微觀研究,人們試圖通過分析母題研究與敘事類型化相關問題,辨識和把握民間敘事文本在流傳演變上的規律」,並且說「盡管在不同的理論中,母題的具體內涵有差異,但是有一個基本特點卻為一切母題現象所共有,也是研究者辨識和把握母題的根據所在,那就是,母題必以類型化的結構或程式化的言說形態,反復出現於不同的文本之中;具有某種不變的,可以被人識別的結構形式或語言形式,是母題的重要特徵。俄國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敘事學在民間文學母題研究的基礎上,發現並揭示了這種形式結構特徵,從而深化了母題研究。」(孫文憲《作為結構形式的母題分析——語言批評方法論之二》,《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第40卷第6期)這種定義,顯然有了很大的改進,將母題與原型、意象、題材等都可以清楚地區分開來,但它過於形式化,對內容的關注太少。

既然各種「母題」概念都存在不足,那如何給「母題」定義呢?我認為可以吸取以上各種定義之長,尤其是根據湯普森給「母題」下的定義和他實際上的研究,也就是通過彌補他的定義中的矛盾就可以得出一個比較合適的「母題」的定義:「母題」是敘事作品中結合得非常緊密的最小事件,持續存在傳統中,能引起人們的多種聯想,它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本身能獨立存在,也能與其他故事結合在一起,生出新的故事。

兒童文學的三大母題是指:愛的母題、頑童的母題和自然的母題。
一、愛的母題

可分為:母愛型和父愛型兩種。現代母愛型兒童文學作品是「帶著自己豐富的人生體驗」來作愛的傳達,它採用極和兒童口味的表現形式,在審美上側重於「審美情感的升華」,在情緒基調上是「親切溫馨」的。父愛型兒童文學作品的最大特徵是「直面人生」,它是以現實的深刻的眼光看待和處理人生中的難題。父愛型兒童文學傳達的是「端莊深邃」的藝術氛圍。

二、自然母題

這類兒童文學無疑能讓人么們重新思考人類在大自然中的位置,孩子們則可以驚嘆大自然的神秘與偉大,激發探索大自然的激情。傳達的是「悠遠率真」的藝術氛圍 。動物小說、大自然文學、環境文學、山水詩與散文大多屬於自然母題。

三、頑童母題

頑童母題的兒童文學作品指向的則是兒童與生俱來的渴望自由、嚮往無拘無束的天性。這類兒童作品關注的是兒童的自由發展,它通常是以新奇的藝術形象、曲折的情節來表現。如瑞典作家林格倫的《長襪子皮皮》三部曲和《小飛人卡爾松》三部曲就是屬於此類型的典型作品。頑童母題的兒童文學作品傳達的是「奇異狂放」的藝術氛圍。

http://dzhg008.blog.163.com/blog/static/443736320074232547639/ 還有一些其他資料

⑷ 劉緒源概括的兒童文學的三大母題是什麼

1、愛的母題2、頑童的母題。3、自然的母題。

⑸ 教育主義的兒童觀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特點

兒童文學教學輔導一
2011-12-17 14:02閱讀:235

annie
博主很神秘,什麼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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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文學教學輔導一
一、單元教學建議:
第一章、兒童文學的關鍵問題:
教學中應著重了解和把握幾方面的內容:
1.什麼是兒童文學?兒童文學與「兒童讀物」間的聯系和區別。兒童讀物的分類。
2.兒童文學的層次劃分。兒童文學的四大重要特徵:兒童文學是人生最早接受的文學,兒童文學是兒童最喜愛的讀物種類,兒童文學是傳遞人類基本價值的文學,兒童文學已成為中小學語文教學的重要課程資源與校園文化建設的重要內容。
3.兒童文學「以善為美」的美學特徵與成人文學「以真為美」的美學取向。
4.兒童文學的三個層次(幼年文學、童年文學、少年文學)、主要問題及其對應的少年兒童主體結構特點。
5.幼兒文學的藝術特徵:「人之初」的啟蒙文學,親子共讀的互動文學,單純明快的淺語言文學,圖文並茂的直觀文學,趣味盎然的快樂文學,豐富生動的美感文學。
6.童年文學是兒童文學三個層次中的核心層次。
7.兒童文學分為「兒童本位的兒童文學」和「非兒童本位的兒童文學」。
8.兒童文學的四種敘事視角:兒童視角,成人視角,兩代人對話、對比的視角,少年作者的視角。
9.兒童文學的四大母題:成長的母題、幻想的母題、愛的母題和自然的母題。
第二章、兒童文學的審美創造:
教學中應著重了解和把握幾方面的內容:
1.四種兒童觀與審美創造:「教育主義」的兒童觀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稻草人主義」的兒童觀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盧梭主義」的兒童觀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童心主義」的兒童觀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教育主義強調教育兒童,稻草人主義強調引領兒童認識人生(現實主義),盧梭主義張揚解放兒童的精神個性,童心主義側重成人通過關照童心進而關照人生的一種自慰、懷舊與遁世。
2.兒童/原始思維與兒童文學創造:「泛靈論」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人造論」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任意結合」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前因果觀念」與兒童文學審美創造。兒童意識中的「泛靈論」是與原始意識中的「萬物有靈論」同構對應的,體現在兒童身上為物我不分,主客不分。「人造論」與孩子萬事萬物都是人造出來的,是為人服務的,一切都安排的有利於人類的觀念相關,集中表現為兒童是生活在他自己構想的童話世界中,而不是生活在現實世界中。任意結 合,即不懂得事物的聯系有其內在根據,把兩件毫不相乾的事物按照主觀意願任意聯系在一起。前因果觀念集中表現為兒童並不知道客觀的因果聯系,認為一切事物都是有目的的。
3.兒童/原始思維的審美意義:第一,兒童文學要實現其審美功能,最大限度地贏得接受對象真心實意的歡迎,必須熟悉和把握兒童思維與審美意識的特點。第二,讀者選擇文學,文學也選擇讀者。
4.兒童的藝術真實不同於成人的藝術真實:在認識、反映和闡述對象世界的真實性方面,應當與成人文學拉開距離;要契合兒童的思維特徵、心理特徵、社會化特徵,特別是兒童的思維特徵;兒童文學的主體接受對象——少年兒童的思維特徵決定和制約著兒童文學藝術真實。
5.兒童思維的生命性、同一性與游戲性三原則。
6.兒童文學中的類型形象與典型形象:所謂類型,是指文學作品中具有某些共同或類似特徵的人物形象,類型往往以「類」的特徵來淹沒個性,使人物成為一種「類」的樣本,也稱為「扁平人物」。典型是指既能反映現實生活某些方面的本質規律,具有特定環境下的共性,又具有極其鮮明獨特的個性特徵的藝術形象,又稱為「圓形人文」、「立體人物」。
7.少年心理在對待「主我」與「客我」的關繫上的變化。

二、相關參考資料:
文學形象特點與兒童閱讀需求
王泉根
藝術形象,是作家以語言為手段而形成的一種訴諸感覺的、體驗的形式。與成人文學相比,兒童文學中的藝術形象大多是類型形象,典型形象很少。如何看待「類型」與「典型」問題,這是兒童文學審美實踐的一大課題。
有論者抱怨兒童文學審美創造的典型化不夠,翻來覆去就是一些類型化人物,這是兒童文學「淺」、「薄」、「缺乏深度」的重要原因。為什麼兒童文學的人物大多是類型化的?兒童文學的典型創造又應如何突破?這些問題需要從少年兒童年齡特徵的差異性以及他們理解文學形象的差異性中去尋找答案。
文學形象具有兩大特點:第一,文學形象以語言作為造型工具,具有間接造型的性質,需要讀者通過自主閱讀去思考、體驗、想像、完善和補充。第二,文學形象可以用多種多樣的方式來展示廣闊而復雜的社會生活,細致入微地刻畫人與人之間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和人物內心的精神世界

⑹ 你認為應該如何界定兒童文學的概念

兒童是人的生命歷程的一個特殊階段,每個人都有過自己的兒童時代。按理說,只要有兒童就會有兒童文學,但是兒童文學的特殊性,就在於兒童與兒童文學的寫作是分離的。
譬如說,女性文學,多半是由女性作者自己來寫女性;女性的生命內在痛苦、女性人生中很多問題,她自己可以直接感受,把它寫出來。這是女性文學的特點。同樣,青春文學,作者多半也是在讀的中學生和大學生,或者是青年作家,他們對青年的生命騷動、身體慾望、朦朧理想都能夠感同身受。
兒童文學卻不行,兒童文學是由成年人來寫的,年齡上隔了一代,甚至隔了兩代,老爺爺也經常寫兒童文學。年齡跨界來表達兒童生命感受,准確不準確?這個難度就比較大。成年作家為兒童寫作,腦子里經常想的是:我要給兒童提供什麼?而不是兒童本來就具備了什麼。所以,兒童文學創作只能接近兒童本然的狀態,但很難與兒童的精神世界完全疊合,渾然一體。兒童文學的這一特點,決定了它一定會含有非兒童的功能。比如教育功能,教育的內容可能不是兒童自己需要的,而是長輩覺得應該讓兒童知道的;再有社會認知功能,我們在兒童文學里講「益蟲和害蟲」:「瓢蟲是害蟲」,「蜜蜂是益蟲」,其實這些都是成年人的標准。兒童可能有另外一個標准,哪個孩子不小心被蜜蜂刺了一下,他可能就會認為蜜蜂才是害蟲。在這一點上,作為一個兒童文學創作者,或者兒童文學研究者,都要有這個自覺。對於兒童文學中含有的非兒童功能,要有一個「度」,這個「度」到底該怎麼表達?太多了不好,太多就超過了兒童承受的能力,使兒童文學發生異化。但完全沒有非兒童功能也做不到,也是烏托邦。這是兒童文學自身的特點所致。
成年人創作兒童文學,如何能夠達到寫作文本的兒童性?——盡可能地接近兒童本然的生命狀態。當然觀察生活、接近兒童都是重要途徑。我今天想談的是另一個方面,也就是從作者自身的生命感受出發,通過童年記憶來再現兒童性的問題。
我說的「童年」,不是寬泛意義上的童年,而是指特定的年齡階段,大約是從人的出生,到小學一兩年級,七八歲左右,剛剛開始識字不久。這是人的生命的初期階段。我們一般所說的童年記憶,大約就是指這個階段的記憶。它是對生命意識的一些模糊感受。
在我看來,人的本質就是人的生命形態在社會實踐中形成的帶普遍性的特點,兒童處在生命的初級階段,還帶有不完整的生命形態。但是不完整不等於不存在,孩子的生命形態里還是孕育了成年人的生命特點。譬如我們一般理解生命兩大特徵:一要生存,二要繁衍。兒童生命階段只有生存的需要(吃喝),沒有繁衍的自覺,但是在孩子的自然游戲中,往往有模擬繁衍的行為。譬如喜愛寵物、寵愛娃娃,喜歡過家家等等。在這里,寵物、玩具、游戲……都是兒童對生命繁衍本質的象徵性模擬。再往下就涉及兒童文學的范圍了,如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公主的題材。
優秀的兒童文學,將幫助兒童從「小野蠻」逐步向「小文明」發展
那麼,兒童文學與兒童的生命特徵構成什麼樣的關系呢?一般來說,兒童的生命階段具有這樣幾個特徵:1.從無獨立生存能力到能夠獨立生存的身體發育過程;2.從母親子宮到家庭社會的環境視域界定;3.從生命原始狀態到開始接受文明規范的教育自覺。這三大特徵其實也是制約兒童文學的母題所在。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家一般不會有意把自己禁錮在成年人立場上創作兒童文學,他一定會努力接近兒童的本質,模仿兒童的思維,努力讓自己的作品得到兒童的喜愛。我這里用的「模仿」和「接近」都是外部的行為,其實創作是一種內心行為,那就是通過童年記憶來挖掘和激發自身具有的兒童生命因素,也許這種因素早已被成年人的種種生命徵象所遮蔽,但是仍然具有活力。通過記憶把自身的童年生命因素激發出來並且復活,通過創作活動把它轉化為文學形象,那是兒童文學中最上乘的意象。從這個意義上說,兒童文學的創作離不開上述的兒童生命階段的三大特徵。
簡而言之:第一個生命特徵表明:人類是所有哺乳動物中最脆弱最需要幫助的種類,哺乳動物一般脫離母體就本能地從母體尋找乳汁,具有獨立行動能力,而人卻不會,初生嬰兒無法獨立行動,需要被人呵護,需要得到他人幫助,從無獨立生存能力到能夠獨立生存,譬如餓了會自己取食物吃,冷了會自己選擇衣服穿,這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所以人類特別需要群體的關愛和幫助,需要母愛、家庭成員的愛、以及社會成員的愛。這就構成兒童文學的一大母題——愛和互相幫助,引申意義為團結。
第二個生命特徵表明:人類的環境視域是逐步擴大的。人從母親子宮里脫離出來,最初的文學意象就是床和房子。孩子躺在小床上,用枕頭圍在身體四周,就有了安全感。低幼故事的場景一般離不開房子,房子堅固,就給了生命以安全保障。我在童年時候讀過一個低幼故事,故事很簡單,寫一個老婆婆坐在小屋裡縫補衣服,窗外下著大雨,刮著大風,一會兒一隻鴿子飛進來避風,一會兒一隻貓進來躲雨,這樣一次一次,雞啊豬啊牛啊都進來了,每一樣動物的敲門聲都是不同的,老婆婆都收留了它們。故事結尾時,那許多動物都圍著老婆婆,聽她講故事。60多年過去了,我現在還記得這個故事,為什麼?因為這個故事很典型地表達出孩子的內心空間感,每個孩子讀了這個故事都會感到溫馨,這是他所需要的。在這個基礎上才能加上各種非兒童本然的主題,譬如教育孩子要勤勞,把小屋造得很堅固,不讓外面的威脅侵犯小屋。(見低幼故事《三隻小豬》)等等。但是人的生命慢慢會成長,逐漸向外拓展開去。於是兒童文學就出現了離家外出旅行的主題,或者身體突然掉進另外一個空間,由此開始了歷險記。這也是兒童文學的重要母題。西方有名的兒童文學像《小紅帽》《木偶奇遇記》……都是這個主題延伸出來的。
第三個生命特徵表明:孩子的生命是赤裸裸誕生的,是一種無拘無束的原始形態,也可以說這是一種野蠻形態。五四時期學術界經常把兒童的這個生命特點說成是「野蠻人」的特點,但這里說的「野蠻」不帶有貶義的,它揭示出生命形態中有很多非文明規范的因素,它是自然產生的,是孩子生命形態的本然。這個特徵與文學的關系比較復雜,既強調了教育在兒童文學中的地位——人自身從「小野蠻」逐步向著「小文明」的形態發展;但同時,也肯定了某種兒童生命的野蠻特點。我可以舉一個不太雅觀的例子:兒童拉便便,在成年人看來是臟的,但是兒童並不這么認為,小孩子坐在尿盆上拉便便會很長時間,他會有一種身體快感。有時候這類細節也會出現在文學作品裡。電影《地雷戰》是一部主旋律電影,表現游擊隊用地雷為武器消滅侵略者。有一個細節,日本工兵起地雷的時候,起到了一個假地雷,裡面放的竟然是大便,日本工兵氣得嗷嗷直叫;電影鏡頭馬上切換到兩個孩子在哈哈大笑,一個悄悄告訴另一個:是臭粑粑!如果鏡頭里表現的是成年人這么做,就會讓人感到惡心,然而孩子的惡作劇反而讓人解頤一笑。為什麼?因為在這個細節里突然爆發一種兒童生命的蠻性特徵,用在戰爭環境下特別恰當。再說《半夜雞叫》,假如——僅僅是假如——現在的孩子完全沒有受過「地主剝削長工」這樣的階級教育,他看到一群壯漢故意設計好圈套,在半夜裡集體毆打一個骨瘦如柴學雞叫(也許在孩子眼中這種行為很好玩)的老漢,會有什麼想法?但就這個劇情來說,小觀眾還是會自我釋放地哈哈一笑。為什麼?因為打架是孩子生命的野蠻性因素,在人的童年時代,打架會產生一種游戲似的快感。有很多孩子的游戲——鬥蟋蟀、斗雞(人體的獨腳相撞)等等,都是這種「打架」快感的延伸。如果再被賦予某種正義性,快感就會更大地釋放出來。這就需要教育。不經過教育,人是不會自我文明起來的。但這個教育,如何使「小野蠻」的本性不斷在受教育過程中淡化稀釋,不斷朝著「小文明」過渡。這是我們今天的兒童文學需要關注的問題。
上述兒童生命階段的三大特徵,每一個特徵都構成兒童文學創作的重要內容,都值得我們深入地去研究。但我更強調第一個生命特徵:兒童的生命是需要被幫助被呵護的,兒童的生命是不可能獨立成長的,一個人的成長過程必須在群體互助的狀態下才能完成。
最近有部黎巴嫩電影《何以為家》正在影院上映,非常之好。這是一部表現中東難民的現實主義的藝術電影,如果從生命的意義去品味,它描寫了兩個孩子在艱難環境中的掙扎,一個12歲的孩子努力保護著一個兩歲的孩子,喂他吃,為他禦寒,強烈體現出兒童的生命意識:沒有互相幫助就沒有人的生命。《何以為家》不是兒童文學,但涉及到兒童的許多問題。
美國經典兒童文學《夏洛的網》故事也很簡單,但是風靡了全世界,它講述的是一隻老蜘蛛夏洛用智慧挽救它的朋友豬的生命的故事。聖誕節主人要殺豬做菜,可憐的豬無法逃避這一厄運,但最後被一隻老蜘蛛所拯救,創造了奇跡。我想多數兒童讀者在閱讀這篇童話故事時,都會在潛意識里把自己幼小無助的生命感受融匯到對小豬命運的理解上,這才是這篇兒童文學作品獲得成功的原因所在。

美國作家E.B.懷特和他創作的經典兒童文學《夏洛的網》
我常常在想:兒童文學里不缺少愛的主題,但在此基礎上寫好生命與生命之間的互相幫助、團結,這才是兒童文學最貼近生命本然的基本主題。
中國古典文學名著《西遊記》雖然不算兒童文學,但它是中國的兒童接觸最多的古代文學作品。唐僧師徒四人一路互相扶持、互相幫助去西天取經,是最感人的生命互助的經典故事。我們向兒童講述《西遊記》的故事,多半著眼於孫悟空的神通廣大,降妖滅魔,但這只是符合了孩子喜歡頑皮打鬥的小野蠻的本性,卻忽略了《西遊記》里最偉大的故事是取經途上的互相幫助的故事。小讀者看到唐僧被妖怪捉去的時候,就會急切希望孫悟空的出現,這就是生命互助的本能在起作用。我們可以想像,唐僧就像剛出生的嬰孩,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手無縛雞之力,在妖怪面前毫無自我保護能力,然而他之所以能夠完成取經大業,靠的就是三個徒弟的幫助。那三個徒弟也都不是完美無缺、戰無不勝的,他們之間就是靠互助的力量,才完成了生命成長的故事。所以,生命的團結互助本能,才是愛本能的前提。

發揚兒童生命中的愛的因素,書寫善惡與分享的主題
還有兩個主題與愛的主題是相輔相成的,也不能忽略。一個是善惡的主題,這涉及到兒童文學中的正義因素。愛的主題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往往被理解為人與神之間的關系,愛是無條件的,愛的對立物、破壞愛的力量,往往出現在上帝的對立面,所以,魔鬼或者女巫代表了惡的力量;而在中國現代文化的語境下,愛被理解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總是有善惡之分別的。一般來說幼兒童話里是不存在善惡概念的,像「貓和老鼠」「米老鼠與唐老鴨」,基本上不存在孰善孰惡的問題;兒童稍微成長以後,文學里才會出現「女巫」「妖怪」「大灰狼」之類「惡」的形象。像《獅子王》這樣模擬成人世界的政治斗爭的故事,大奸大惡,要到年齡段更高階段才能被領悟。「懲罰邪惡」的主題之所以構成兒童文學的正義因素,是對兒童文學里愛的主題的補充,如果沒有正義因素的介入,愛的主題會顯得空泛。但是我們特別要警惕的是,在兒童文學中,「懲罰邪惡」的主題只能表現到適可而止,不要在弘揚正義的同時,宣揚人性邪惡的因素。其實人性邪惡也是小野蠻之一種。在以前兒童自發的頑皮中,就會出現肢解昆蟲、水澆螞蟻、虐待動物等野蠻行為,這是不可取的。相應地出現在兒童文學里,就會有表現人性殘忍的細節。我總是舉《一千零一夜》里的著名故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為例,故事設計了聰敏機智的女僕馬爾基娜用熱油灌進油瓮,把30幾個躲在油瓮里的強盜都燙死了。這個故事很殘酷,充滿了謀財害命的元素,作為一個中世紀阿拉伯的民間故事,這也很正常,但移植到兒童文學領域就很不合適,就算謀殺強盜屬於「懲罰邪惡」的主題,也不能用邪惡的手段來制止邪惡本身。我在網上看到這個故事被列入兒童文學的「睡前故事」,真不知道如果是一個敏感的孩子聽了這樣的故事,是否還睡得著覺?是否會做噩夢?至少我到現在回想起童年時期聽這個故事的感受,還會渾身起雞皮疙瘩。
另外一個主題,我覺得兒童文學的研究者不太關注,其實很重要,就是分享的主題。人的生命在發展過程中需要互助,也需要被分享,這也是人類生命倫理學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種生命形態在西方的兒童文學中渲染得比較多,比如王爾德童話《快樂王子》,那個王子的銅像願意把自己身上所有金光閃閃的東西都奉獻給窮人;《夜鶯與玫瑰》,那個夜鶯用玫瑰枝幹刺著自己的心臟,一邊唱歌一邊把鮮血通過枝幹流入玫瑰,讓玫瑰花一夜之間在寒冷中怒放。夜鶯、玫瑰花、血,都象徵了美好的愛情。這些故事裡都有生命的分享和自我犧牲,都是非常高尚的道德情操。周作人不太喜歡王爾德的童話,但我很喜歡,王爾德的童話達到了一種很高的精神境界。孩子可能還不能完全理解王爾德童話的真諦,但是這些美麗的思想境界,對兒童們的精神成長——脫離小野蠻,走向小文明,是有非常大的提升作用的。

王爾德與他的童話名著《夜鶯與玫瑰》

我之所以要這樣說,因為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我們兒童文學理論工作者都似乎非常希望兒童文學能夠還兒童的純潔本性,都覺得兒童文學里最好不要添加教訓的成分,要原汁原味地體現兒童本性,其實這是一個美好的烏托邦幻想。當年周作人出於批判封建傳統道德文化的戰斗需要,提倡過這種兒童文學的觀點,但周作人自身沒有創作實踐。因為我們不可能絕對地還原兒童的本然,我們是做不到的,與其做不到,我們還是應該通過童年記憶,把兒童生命特徵中某些本質性的健康因素,用兒童文學的形象把它發揚出來。我認為這才是兒童文學創作和研究中應該提倡的。既然兒童文學只是盡可能地接近兒童本然的生命狀態,而不是完全等同於兒童本然的生命狀態,兒童文學就不可避免地含有非兒童性的部分。如果說,兒童性的部分更多地是從文學審美的功能上來呈現兒童文學,那麼,非兒童性的部分,則要從知識傳播、成長教育等功能上來發揮兒童文學的特點,兒童性與非兒童性的完美結合,才是優秀的兒童文學的最高境界。